5月30日,宜兰市第一人民医院——
章信瑞从四楼的电梯中缓缓步出,闻着洁白的走廊里散发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他深吸了一口气。
平复了一下内心,章信瑞做出笑脸,向前走去。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章信瑞推开房门进入,映入章信瑞眼帘的便是床边病床上那娇小的身影。
病床边呆呆坐着的妇女察觉到有人进来,回头看去便发现了章信瑞的身影。
“小章!你来了——”
妇女的声音里带着惊喜,起身迎接他的到来。
“姚伯母,打扰了。思思……她的病情还好吗?”
章信瑞在病床靠窗的那一侧坐下,轻柔的目光撒在了病床上的女孩身上。
她脸色苍白,没有丝毫生气,因为太久的住院,显得有点瘦骨嶙峋的。穿着病号服,打着营养液,连着呼吸机。
尽管如此,她那股骨子里的美好依旧在散发着独属于她的魅力。
思思……章信瑞内心轻喃,指腹轻轻抚过她的侧脸,感受到那失去光泽的皮肤,心疼的倒吸了一口气。
病床上的女孩叫闻思,今年二十三岁。
章信瑞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五年前。那一年,他十九岁,辍学打工;她十八岁,考上了首都最负盛名的凉京大学。
他们的相遇发生在一座大桥上——
凌晨两点钟,就着月色和灯火,章信瑞静静站在栏杆边注视着下方奔涌的霖澜江。
他出生的时候,母亲因为难产死了。父亲没再娶,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娘将他拉扯长大。
因为要带着他,很多工作父亲都做不了,工资只能勉强他们生活,根本存不下款。
即便如此,章信瑞还是从小在孤独的环境下长大,大多数时候,家里都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直到夜深,劳累的父亲才堪堪出现。
章信瑞懂事的很早,他知道父亲这么辛苦都是在为了自己,又怎么舍得开口让本就疲惫不堪的他陪伴着自己玩耍呢?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孤独都与他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纵观身侧一人可言,我自闭口再提及。
尽管如此,他颠沛流离的命运依旧未步尽头。十七岁那年,父亲突发噩耗,章信瑞花掉了所有的积蓄,借遍了所有的亲戚,依旧没能留住他。
最后的葬礼上,所有人离场后,一个人静静站着的章信瑞,双眼中如墨般的漆黑,深邃幽暗。
尽管他的成绩十分优异,可以轻松考上那些一流大学,但章信瑞还是毅然决然地辍学,打工挣钱。
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他终于还清了当初借的所有欠款,幽幽走到了桥边。
霖澜江奔流不息,江水涌动,照应的光芒在江面上粼粼晃动。
它是为了什么而在流淌呢?
章信瑞眼神里是死一般的沉寂,晚风吹动了他飘飞的衣角却再难在他心中的死水中吹出一丝涟漪。
他已完成了所有牵挂的事情,现在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当章信瑞思考着自己现在跳下去会不会给他人带来困扰时,闻思就在这样的情形下出现了。
凌晨的大桥上,少有车辆来往,一名少年穿着单薄的衬衣静静靠在栏杆上。
少女就这样闯入了这片人光顾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