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眼,是黑子的心脏。白子想要翻盘,若是凭它自己,始终会棋差一着。”彻地闻声的目光非常缓慢地从棋盘移转到溪紫石的身上,“它需要一把,能够插进黑子心脏的刀。”
溪紫石冷声问道:“这话何意?”
彻地闻声随即再度看向棋盘,溪紫石也镇定地看过去。
还是原来的路数,还是危殆的局面。但是只见彻地闻声慢慢拿起一颗白子,探身到那口气眼之前。
赫然,他竟然弹指运气,将围成气眼最外端的那颗黑棋炸得粉碎。石屑乍飞,溪紫石惊疑不定,却见原来的位置,已经被替换成了一颗白子。
瞬间,只因为一颗棋子的改易,整场棋局,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气眼不存,取而代之是两颗深入黑子腹地的白棋。白棋形成了真正的包围,大片黑棋,纵然黑压压骇人,却已经被白棋围杀而死。
溪紫石眼中尚且不能平复惊骇,瞳孔中却倒映着彻地闻声静若深渊的面容。
“你……”他迟疑着,扶着石凳想要起身,“这颗黑棋,你指的到底是……”
其实他的内心已经无比清晰,彻地闻声所指向的这颗黑棋,不是自己又能是谁?
烛焰微明,两人的脸颊都忽亮忽暗,跳动着温热的艳红。
彻地闻声不言,溪紫石是聪明人,他现在等的是溪紫石冷静下来后给自己的答复。
溪紫石凝立桌前,沉默了许久。
彻地闻声自己并不着急,这间石室目前不会有别人闯入,他耗得起。
“你,若要让我帮忙,至少要拿出诚意。”良久过后,溪紫石面对灯下棋盘,才开口说道。
石壁缝隙,凉风嘶嘶。外面的风看来变大了,不知道一会儿要不要下急雨。
彻地闻声两耳不闻,他在思忖着溪紫石所说的条件。
片刻之后,他终于做出决定:“好。但我要圣使以人格担保,不会把计策泄露。”
溪紫石沉着地应声:“可以。我要是泄密,便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两人眼光交汇,一者心中明悟,一者乐于奉陪。两人交心相映,都感受到了彼此十足的诚意。
“我的计划,便是如此……”彻地闻声咬牙思索,从开头始,讲述起了自己的打算。
…………
灯火昏黄,蜡烛燃尽。期间溪紫石换了一次蜡烛,才把彻地闻声的计策详尽地听完。
外面隐隐传来密雨拍墙的声音,千声玉碎,仿佛海涛不绝。可能是夏季最后的一场疯狂,雷鸣阵阵,隔着厚重石壁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两人在石室之中,宛如雕塑。唯有低弱的嗓音回传,甚至无法引起回声。
良久,彻地闻声把自己大部分的想法,都告知了溪紫石。他现在胸臆爽朗,终于有人能仔细倾听他的心事,如同扫除了他的心头蒙霾。
而溪紫石,此刻同样感到无比清明。彻地闻声的计划道理浅显,始终围绕“铤而走险”的主旨,因而非常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