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葛盛这下有点沉不住气了,朝后退了退,“不,不用了……”
“怎么?”一品红梅挑挑眉,眯起眼来,“你家里有什么变故么?”
经不住一品红梅的询问,葛盛前后无路,只得把事情悉数吐露:
“我……我家里是有点小情况。呃……我老婆,明着跟我说她要出轨。”
“啊……”一品红梅一听到是这样的消息,兴致顿时消减了大半。他不禁摇头:“只是如此,就让你受不了,以至于来这里寻短见么?”
葛盛两手紧紧捏在一起,显得无比心酸:“你不是我,你不会懂的……”
“小芳,我的小芳……”说着说着,葛盛一个大男人居然抽抽噎噎了起来,“我们之前明明说好要相亲相爱一辈子,呜呜呜……”
这令一品红梅有些措手不及,但是他也在试着去包容。看着葛盛脸上不断被火烤干的泪痕,他静静地沉思着。
“而且,我的爹娘……还有村子里的人,该怎么看我……”葛盛两手抱着头,开始喃喃自语,夹杂着哭声,“凭空多一顶帽子,我的命,好苦!”
情感宣泄起来,像是破坝的洪水一样难以抑制。一品红梅等待着,毕竟也是他起初引导葛盛说出真相的,没有办法。
周围的冷风吹着零碎的砂子。火苗霎时暗淡了一下,一品红梅的脸色纹丝不动,对面是葛盛悲慨万分的扭曲的脸。
又是一段时间的哭诉。看着火堆底的柴火越来越少,一品红梅的耐心也快烧完了。
“……足够了。”
终于,一声沉沉的低喝,宛如钟鼓奏响。这一下让葛盛中断了情感,满脸泪光地抽泣着抬起头来。
见状,一品红梅也不好说什么。他缓了一下,迟疑着又问:“那,抢了你妻子的芳心的,是什么样的人?”
这属于是他没话找话了。但是见到葛盛的模样宛如可怜的落水狗,一品红梅也不便直接让他把胸中情感憋回肚中,只得循循善诱,让他恢复正常。
葛盛吸了吸鼻子。他似乎有点悲愤,哆嗦着牙齿发出“喀喀”的动静:“那是个坐着大船来的,长相奇怪而且还满身肌肉的男人!”
此言一听,一品红梅的心弦倏忽猝然绷紧。
大船?一品红梅登时眉头紧皱。他记得当时画狂绘画谶言时,高歌的内容。
“海浪升起喔……大船来……吓死人哩,快快躲开……”
仿佛冷漠而纯粹的歌声近在耳边。一品红梅感到浑身一寒。
回头看向隐遁在黑暗中的深海。隐约之间风浪迭起,能够看到巨大的浪头,像夜幕一样从海平面幽幽升起。
大船……莫非,已经来了?
被一品红梅倏忽而来的冷漠吓到了,葛盛再也不敢多说一句。他呆呆地看着火堆底的干柴,噼啪燃烧出斑点一样的火星。
两人各有心事地陷入了沉默。冷风呼啸着拍打着弱小的火堆,那一点渺小的火苗,在偌大而深寂的海滩上显得尤为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