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丰不好的预感果然应验了。
他看着云清一改往日谦恭,而是咄咄逼人的面容,忽然有些想笑。
一日之内,两个好儿子,先后两次逼宫。他忽然觉得很讽刺,自己这一生,皇帝做得算有所成绩,没想到父亲却做得如此失败。
云丰知道自己现在无力反抗,干脆躺回龙榻上,说道:
“呵……云清,你打得好主意,以为把我囚禁在这里就能如愿。朕明白告诉你,朕不会下旨,你若有胆子,就和你那太子哥哥一样,杀了朕,夺朕的江山。”
云丰说完,双眼一闭,再也不理会云清。
云清扯了扯嘴角:“父皇放心,我不会像我那傻哥哥一样鲁莽行事。你不盖玺印不要紧,今日不盖,还有明日,还有后日。大不了我把这皇宫掘地三尺,不信找不到你的金印!”
他说是不要紧,语气却比之前激动起来。
云丰捕捉到他语速的变化,心中有了成算,缓缓道:“你找吧,朕敢保证,你就算把东西六宫全挖烂了,也拿不到传国玉玺。”
云清道:“那又如何?你直到驾崩,除了我也见不到其他人了!太子已经下狱,到时我说什么便是什么,皇位仍然是我的!”
云丰冷哼一声:“果然是低贱宫女生的贱种,毫无见识。自古君王上位,最忌得国不正,我即便困在这里出不去,也有的是办法昭告天下你弑君谋逆。”
云清的生母只是一个低贱的宫女,偶然得到云丰临幸,竟然生下了皇子。
云清天资聪颖,无奈生母身份低微,从小在宫中受尽白眼排挤,因此想尽办法攀上了盛宠的淑妃,平日最忌讳自己的身世。
今日听云丰亲口说他的生母下贱,被触了逆鳞,但他好歹还保留一丝理智,虽然浑身气得发抖,但并没有像太子云溶一样发疯。
他咬着牙道:“咱们走着瞧,看谁耗得过谁!”说完就走了出去,留云丰一人在空荡荡的寝殿里。
云丰第一次感觉到这寝殿这么大,这么冷。
他贵为天子,少年即位,身边总是前呼后拥。即便是睡觉时、沐浴时,身边也全是伺候的人。
可如今,他的寝殿里除了他空无一人,灯盏没有点亮,炉火也没有生起,有的只是无边无尽的寒意。
如果说太子谋反他早有预见,可云清忽然发难,却让他始料未及。
他试着呼唤暗卫,却无人回应。他心下明白,定然是去给云清送信的暗卫被抓了,云清顺藤摸瓜,解决了其他人。
先是云溶,再是云清,他最看重的儿子们,一个一个眼中只有他的皇位。
他的眼前忽然浮现一个身影,一个拿着刀挡在他身前的身影——云漓!对,他还有云漓,一心护着他的云漓!
可是云漓现在在哪呢?
云漓现在正在极度懵圈中。
太子当着文武百官对父皇刀剑相向的时候,他震惊了,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寡不敌众。
本以为要死在朝堂上,谁知八弟云清前来救驾,他激动万分,觉得苍天有眼。
可当他被禁军押着关到御膳房后面的柴房时,他又一次脑袋当机了。
一开始他怒不可遏,大吼道:“我是成王!你们眼瞎了吗?刚才若非我挡在陛下身前,太子早就得逞了!你们这是干什么?把我当犯人?云清呢!叫他过来我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