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兴归不高兴,翠屏立马抄起锅碗瓢盆,尽心尽力做了一大桌子菜,全是沈言平日爱吃的:糖醋小排、松鼠桂鱼、酒酿圆子、八宝鸭、蜜汁火方、龙井虾仁、油焖春笋、桂花糖糕。
沈言见了眉开眼笑,拿起筷子就是一顿猛吃,全然不顾旁边一脸难色的云湛。
“你怎么爱吃的都是甜甜腻腻的玩意儿?难以下咽。”
沈言嘴里不停,道:“你不喜欢?那你喜欢吃什么菜?我让翠屏学一下。”
云湛一愣,自己爱吃什么菜呢?似乎从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他也没有想过。
他自幼没有母亲,又遭父兄嫌恶,在皇宫里虽然锦衣玉食,但从没有人关心他爱吃什么,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没有自己的喜好。
“没有。”他干巴巴地说。
沈言放下筷子,盯着他看了一看,忽然咧嘴一笑,给他碗里夹了一块油焖春笋:“这个没那么甜,你尝尝。”
云湛心头荡起一层涟漪,莫名地收紧,又莫名地放松。他把那块笋放进嘴里,仿佛平生第一次认真品尝一道菜的味道,咸鲜香甜,脆嫩生汁,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
“喜欢吗?这个也尝尝。”沈言又给他夹了一颗龙井虾仁:“别的就太甜了,这两样你将就一下。”
虾仁滑嫩,带着清新的茶香,似乎也不很难入口。
云湛本是带着怒气来的。沈言对自己漫不经心,派人送吃剩的点心营造帝后和谐的假象,又为了躲自己宁可天寒地冻地在外面遛两个时辰,他下定决心给她点颜色瞧瞧。
可当他走进门,看见在榻上缩成一小团的沈言,像一只蜷缩取暖的猫咪,他心软了。当她自然而然地问他喜欢吃什么,他心化了。
他吃下沈言夹的菜,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算了,就由她任性吧,反正她是个不开窍的,自己生气也没用。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跟即墨城是怎么认识的?”沈言见他神色缓和,干脆聊起了天。
“我曾经云游昆仑,在昆仑派暂住过一段时间,即墨城是掌门石天惊的关门弟子。”
“原来如此,石掌门如此睿智,竟然收了这样一个……耿直的人当关门弟子。”沈言想来想去,才想出一个“呆傻”的同义词。
云湛笑了笑:“他是心性单纯,天赋又高,是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
沈言点点头,即墨城“幻影移形”的轻功的确强得令人发指。
“那你们俩谁比较厉害?”
云湛抿了唇。
四年前在昆仑,二人互有胜负。即墨城的武功突出一个快字,即便是简单的招式,也能令人难以招架,一招制敌。而云湛的剑法突出一个奇字。他的剑招往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变幻莫测,令人难以预料和防范,哪怕有力拔千钧之力,也无法破解。
可是四年过去,即墨城本就心性单纯,又在昆仑一心修炼,那日云湛见他,内力精纯,轻功又跃升了一个台阶,已入化境。而自己虽然每日练功,终究杂念过多,想来和即墨城相比已有不及。
沈言瞧他神色,明白了几分,大大咧咧道:“没事没事,术业有专攻嘛,你耍心眼儿比他厉害多了。”
云湛一脸黑线,咬牙道:“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