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一脸痛心疾首:“莹莹,原本我们说好,下次见面你请我吃酒的,如今却为一个男人闹成这个样子。唉。”
隋莹莹惨笑道:“一个男人?他不是普通的男人,他是天之骄子,他是帝王!你根本配不上他!即便我不配,你也不配!”
沈言不以为忤,平静道:“可我已经是皇后了,不是吗?世上最好的爱情是势均力敌,你若觉得配不上他,他就不是你的良人。”
“是你!一定是你!你不让他纳我入宫,让他封我一个什么劳什子县主,我不稀罕!”
美人就是美人,哪怕是歇斯底里,也是美的。
“嘘——慎言,这里是大内,虽然屏退了宫人,难免隔墙有耳。你是来谢恩的,不是来泄愤的。”
皇后就是皇后,哪怕面对歇斯底里的美人儿,也要镇定自若。
水盈盈根本不理会这些,她只觉几年来的黄粱一梦瞬间坍塌,她付出的情义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她哪里比不上这个女人?
“花巧语,你这个虚伪的女人,我永远不会对你感恩戴德!陛下一定是被你蒙蔽了,我要去找他,对,我要去找他……”
沈言摇了摇头:“第一,我姓沈,你该叫我皇后娘娘。第二,如果我是你,此时就不会去见他,太难看了,即便他对你心存愧疚,你此时的样子也会冲淡一切。”
“愧疚?他对我心存愧疚?”
沈言捂住了嘴:“呀,你还不知道?当年你父亲之所以遭人陷害,是因为他追查谢宣将军被害一事,查出了些眉目,还向先帝上了密折。说起来你父亲真当得起忠正二字,他守着玉门,颇受谢将军照拂,竟然在他死后多年还以身报答,可歌可泣,我十分敬佩。”
隋莹莹跌坐在地上,竟是因为这样?她十几年的流离失所沉沦堕落,是因为谢家!怪不得,怪不得云湛看她的眼神总带着怜悯,她曾以为,那是怜惜。
沈言的声音变得虚无缥缈,在她头顶盘旋:“你在这儿好好想想吧。按规矩,你要去向陛下谢恩,如果你还想去,我找人送你过去。”
沈言的脚步声渐远,隋莹莹置身于高大的宫殿,感觉一切仿佛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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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留隋莹莹一人在殿中,回到了寝殿,觉得筋疲力竭——处理这些勾心斗角才是最累的,相比之下看账本算数根本就是小儿科。
紫烟贴心地奉上醒神的茶水,问道:“娘娘,你何必说那些话刺激盈盈姑娘,万一她对你怀恨在心……”
沈言抿了一口茶,扯出个讥讽的笑容:“从前,她是陛下的挡箭牌,现在,我成了陛下的挡箭牌。挡箭牌就要发挥自己的作用,帮他挡掉他不想要的桃花债。可惜隋莹莹不懂。”
紫烟从没见过如此消沉的沈言,劝道:“娘娘不要多想,陛下对娘娘还是很好的。她不过是邀月楼的姑娘,和娘娘云泥之别,陛下怎会把她放在眼里。”
沈言却忽然正了颜色:“不要再说这种话,她是陛下亲封的云澜沧县主,是忠正侯的孤女。即便她曾沦落,那也不是她所愿,希望她能早日明白过来,不要难过太久。”
她来自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世界,在这里见识了太多因身份尊卑而起的不堪,她无力改变许多,只能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