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诵经殿一片哗然。
岁末祈福,香断大凶。
若是天灾,可以推到祈福的人头上,说她不吉,说她心不诚;可若是人祸,那就是其心可诛。
念慈强作镇定:“上天有好生之德,请皇后娘娘明察。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尼不曾对这香动过手脚。许是近日寺内潮湿,受潮所致。”
韩眉儿战斗力惊人:“你唬谁呢?现在是冬天,是一年中最干燥的时候,一滴雨都没有,香好好地放着,怎么能受潮?”
念慈不慌不忙:“韩美人此言差矣,城郊与皇城气候不同,几日前这里还刚下过一场大雪,许是这几日冰雪消融,香受了潮气。”
“你!”韩眉儿一时不知如何反驳,看了沈言一眼,沈言拧着眉,没有说话。
云泠有些着急,她这位新嫂子,吃喝玩乐倒是精通,可宫里的腌臢事儿毕竟见得少,没经验,眼见要吃亏了。
她悄悄招来石榴,说了几句话,石榴提起裙摆蹑手蹑脚溜了出去。
云泠随即对沈言说道:“皇嫂,此事不难查明,只要把感业寺储存的香拿来一试便知。”
沈言心中感激,她知道云泠这性子,定然长年在宫中明哲保身,没想到今日肯为她出头。
石榴退出殿门,一溜小跑到感业寺仓库,却见门口一个纤腰紫衣的姑娘,指挥着几名禁军士兵:“把这儿给我看牢了,一只苍蝇也不准飞进去,否则皇后娘娘饶不了你们!”
原来沈言早想到了这一层,让紫烟先来守住仓库,防止有人动手脚。
石榴心中一松,正要跟紫烟打招呼,忽然瞧见库房后边露出一截子灰色道袍。
她凝眉一看,是一个慌慌张张的小尼姑,提着一桶水,躲在了墙边。
“站住!不许跑!”石榴指着小尼姑大叫。
紫烟听见声音赶紧回头,此时一名禁军反应快,一个起落阻住了小尼姑的去路,夺下她手中的水桶,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她锁倒在地。
那人一抬头露出一口大白牙:“紫烟姑娘,抓住啦!”
石榴和紫烟二人小跑上前,见那小尼姑疼出了眼泪,还兀自挣扎着。
紫烟冷哼一声:“别拧了,小心这位将军一使劲儿把你骨头捏碎!说,谁派你来的?来干什么?”
小尼姑一脸鼻涕眼泪:“没人派我来,我是厨房来打水的。”
石榴眼睛一瞪:“还不说实话!厨房在感业寺东北角,水井在中央,你怎么打个水能到西南角的仓库来?”
“我……我迷路了。”小尼姑嘴硬。
石榴气道:“迷路?感业寺一共这么大点儿地方,姐姐我才来了两次,闭着眼睛都能从厨房走到水井,你成天在这儿能迷路?”
紫烟抱着胳膊:“我劝你还是说实话,这寺庙里到处都有宫里的人,你从哪来的、什么时候来的一问便知。你若还敢扯谎,我保证你活不到明天!”
小尼姑垂下头,不再说话,哭得更凶了。紫烟和石榴对视一眼,默契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