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莹莹进宫,是云湛宣的。
她一大早起来准备,妆容服饰尽显端庄柔美,明明和以前相同的倾城容貌,却和妖娆妩媚的水盈盈判若两人。
终于要见到云湛了,虽然是以自己的不堪为代价。只要能见到他,她不介意自己不堪的往事被一次次提起。
进了宫,小太监领她到一处殿内等候。
“陛下呢?”她忍不住问。
小太监笑了笑:“县主稍安勿躁,陛下还在前朝议事。”然后退了下去。
隋莹莹心稍定,她不急,她早已习惯了等待,不差这一盏茶的时间。
一盏茶凉透,殿门开了。
她欣喜地站起身,然后僵住了。
进来的不是云湛,而是户部侍郎金大人——那个老淫棍。
隋莹莹冷了脸,拳头攥起,捏皱了熨烫了许久的府绸裙摆。
金大人一见到她,连忙深深一拜:“小人见过澜沧县主!小人前日醉酒,口不择言,冲撞了县主,罪该万死。请县主开恩,原谅小人!”
隋莹莹侧开身子:“小女可当不起金大人这一拜,您还是起来吧,省的折辱了身份。”
金大人听了,弯着腰不敢抬起:“县主此语,是还怪罪小人。小人犯下滔天大错,把您错认成旧相识,自当日日反省,日日向您请罪,只盼县主在陛下面前美言两句。”
原来是为了这个。
隋莹莹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云湛为了自己,申斥大臣,让他向自己请罪,令人欣喜;可他把自己宣召进宫,都不肯来相见,令人委屈。
金大人说自己认错,其实他明白,她也明白,根本没有认错一说,不过是云湛强压下她的身世罢了。云湛做到了这个份上,她只能乖巧。
她攥着拳,抬起头:“金大人起来吧,一时认错也是有的,大人以后喝酒莫要贪多了。”
金大人喜上眉梢,连连道:“县主大人不计小人过,当真好气度,多谢县主放小人一条生路。”
隋莹莹目视前方,语气冰冷:“金大人,日后说话行事,好好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惹得起。”
金大人心中一凛,有些恍惚。从前邀月楼那个柔媚如水、慵懒妩媚的花魁水盈盈,真的是面前这个气势极盛的女人吗?
金大人唯唯诺诺退了出去,小太监进来对隋莹莹说:“县主,陛下吩咐,见过了金大人就请您回府。”
原来他根本就没打算见自己。隋莹莹广袖中的手握成拳,精心染了蔻丹的指甲生生折断。但她的面容却毫无波澜,平静道:“劳烦公公带路。”
自从隋莹莹进宫,翠屏就没闲着,一直在打探消息,一直到听说她马上出宫,才松了口气,赶紧回去给沈言报信。
沈言有些惊讶:“陛下没见她?”
“没有,我就知道陛下不是那种见色忘义的人!”
沈言扶了扶额:“你是说你家主子长得不好看,只有一腔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