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渐暖,草长莺飞。
万物复苏,人心也开始躁动起来。
命妇来宫里请安,几次三番明里暗里提醒沈言,该组织春日宴了。
春日宴,其实也就是思春宴,专为思春男女准备,每年京城贵族结下的亲事,有一半是在春日宴上相看的。
春日宴谁都可以举办,但皇后娘娘主办的,自然最有排面,规格也最高。
平阳侯夫人朱氏对沈言说:“娘娘,如今适婚的公主、世子、郡主不少,旁的不说,陛下最看重的和宁长公主,她的婚事您得亲自操心啊!”
说到这儿,沈言就头疼。
她当然操心,操心得不能再操心了。
云湛自元宵节撞破云泠和顾剑的暧昧情愫,心中就一直黑云压城,对谁也没有好脸色,朝臣全都惶惶不可终日。
沈言好言相劝,云湛就开始无差别攻击:“若非你闲来无事非要撮合他们俩,乱点鸳鸯谱,怎么会弄成这样?”
沈言的暴脾气也上来了:“我就不明白了,顾剑有什么不好?大周上下,比他有理想有文化有道德有纪律的四有青年有几个?”
云湛咬牙切齿:“我宁可泠儿嫁给匹夫,也不能嫁给顾剑!”说完甩袖而去。
对她甩脸子也就算了,云湛竟然还弄哭了沈言的泠儿妹妹,太可恨了。
云泠从小见惯了冷脸,唯独云湛对她真心相待,如今她成了尊贵的长公主,人人都对她笑脸相迎,云湛却对她黑了脸。
这样一来,她好不容易解放的天性又一下子收了回去,变回了那个不爱说话面无表情宅在兰亭台的和宁长公主。
朱氏见沈言怔怔不出声,又道:“娘娘可能对各家的姑娘公子还不熟悉,陛下可有透露过要为和宁长公主择一位什么样的夫婿?妾身也可帮忙留意这点儿。”
沈言冷冷一笑:“他说过,他要为泠儿找一位匹夫。”
朱氏愣住了,然后讪讪地告退了,
不久,京中传言,皇后嫉妒陛下对和宁长公主关爱有加,竟然与小姑子不和,要给她找个匹夫草草嫁了。
春日宴沈言不上心,自然有乐意上心的人。
蛰伏了许久的胡太妃,也蠢蠢欲动起来,广邀贵门男女,打算办一场热热闹闹的春日宴。
金盏听了劝沈言道:“娘娘为何要让胡太妃做这个好人,趁此机会拉拢贵族命妇不好吗?”
春困秋乏,加上和云湛闹别扭,沈言最近愈发惫懒,无精打采道:“费尽心思拉拢,也不过是维持表面和气,背地里还不是说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算了,谁爱操心谁操心去吧,我还乐得清闲呢。”
紫烟道:“娘娘不愿操心也罢,但至少出席一下,让他们看看你谁才是后宫之主。”
沈言摆摆手:“所有人都知道我和胡太妃不睦,何必专程去一趟,像是砸场子,这不是找不痛快吗?我最近不痛快的事儿多着呢,懒得再和她置气。”
紫烟又劝:“娘娘,你不要再在永安宫躲懒了,去跟陛下服个软吧,夫妻哪有隔夜的仇?”
云湛一连多日过永安宫而不入,明眼人都看出帝后不和,更何况沈言身边的大宫女。
就连知道内情的云泠也来劝她:“皇嫂,你不必为了我和皇帝哥哥不快,再怎么说,他也是皇帝。”
可沈言就是头铁,绝不向无理妹控屈服,宁可缩在宫里自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