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剑匆匆来到后院,发现云湛负手站在院中,身边只跟着高大全,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院中空无一人,显然是被清了场。他犹豫了一下,举步上前:“陛下你……”
云湛瞥了他一眼,唇角竟然露出一个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你在这里。”云湛轻飘飘道,是嘲讽的语气。
顾剑莫名脊背一凉,明明没做错事,就是想跪下请罪。
他挺了挺颤抖的膝盖,不自觉地解释道:“我爹非要让我来,我就来应付一下差事。我刚才在前院听说……”
他话没说完,忽然背后的厢房门开了,一个女子缓缓走了出来。
那女子眼角有泪痕,含羞带怯,看也没看顾剑一眼,弱柳扶风般走到云湛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
顾剑吓了一跳,赶紧退了三尺远。那女子肌肤胜雪,倾国倾城,不是澜沧县主是谁?
“陛下,都是妾身不好,请陛下责罚!”
云湛唇角一勾,露出更加恐怖的笑容:“你不好?不,你很好,好得很。”
澜沧县主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又涌出泪来:“请陛下不要这样对妾身说话,妾身害怕……陛下,事已至此,您要杀要剐,我绝无怨言!”
顾剑听得一头雾水,但他不敢问,直觉告诉他,问了就是死,他甚至很想拔腿就跑。
这时又有一人逶迤而来,是胡太妃。她一来就慈眉善目道:“陛下放心,我已经命人封锁后院,不让任何人进来。那些看见的人我也都嘱咐过了,不让他们外传,陛下和澜沧县主的清誉不会有损。”
哎呀妈呀,怎么还扯到了“清誉”?顾剑更想跑了。
云湛看也没看胡太妃,道:“胡太妃,今日春日宴,是你办的?”
胡芸桦赶忙行礼:“正是本宫。是我思虑不周,才让澜沧县主捅出这么大的篓子,陛下也是,您怎么不……忍一忍呢?”
云湛忽然弯腰,一把扶起了胡芸桦:“太妃说的什么话?今日宴会办的不错,让大家尽情玩乐,朕还有事,就不多留了。高大全,回宫!”
隋莹莹听了一愣,随即膝行向前,拽住云湛衣摆,呜咽出声:“陛下!你若走了,让莹莹怎么办?我该如何独自面对这悠悠众口?”
云湛头也不回:“你这么做之前,没想过这样的后果吗?”
隋莹莹的泪珠仿佛断线的珍珠:“我如何没想过?我自幼没了家,没了父母,没了做人的尊严,我还怕什么呢?人言可畏,但关于我的流言蜚语何时停过?如今我有的,无非这一条贱命,陛下不要,我还留着做什么!”
顾剑瞧着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哭成这样,心说这个云湛,可真不是东西啊。
隋莹莹忽然站起身,朝院中的荷花池奔去,竟是要投湖自尽!顾剑大惊失色,不知该不该出手相救。
眼见她跑到了池边,云湛仍站在原地,袖中手指微动,隋莹莹惊呼一声,应声倒地。
原来云湛脱下扳指,朝她的膝窝弹去,阻止了她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