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莹莹在兰亭台等了那么久,等到的却是云湛要她回玉门的消息。
玉门,她离开了十几年的故土,一个她不敢回忆的地方。
她在成王府的所作所为,是一场豪赌,赌的是云湛对她一点点的怜惜和不忍,现在她终于知道,云湛是没有心的。
愿赌服输,这一刻,她反倒平静了。只是没有想到,当她重新踏上故土,竟然是以这样一副落败的姿态。
她走的那天,下了一年中第一场雨。她把指尖伸出车外,感受着雨滴落下,待到了玉门,这样的雨也很少见了。
行至城门处,一个黑色的身影伫立在城门下,不知他在那站了多久,没有打伞,也没有斗笠,雨水冲刷着他黑色的外衣,勾勒出健硕的形状。
隋莹莹挑起车帘,淡淡一笑:“谢谢你,还肯来送我。”
那人走近,雨水划过他小麦色的脸庞,他的目光更显澄澈坚定:“我不是来送你的,我是来跟你一起走的。”
这人真是傻得让人心疼,隋莹莹摇了摇头。
“阿城,你这是何必?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你。”
少年笑了,仿佛被拒绝的不是自己。“我知道啊,我还知道,我喜欢你。”
他总是这样,炽热的目光,直接的告白,傻气的举动,让人无可奈何。
“阿城,就在这里再见吧。我要回家了,你也该回家去。你师父若是知道你被我这样的人拐走了,定要大发雷霆。”
少年满不在乎:“他生气也不过是打我一顿。我说过带你去看冰川雪莲,还没去呢!”
隋莹莹板起了脸:“即墨城,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不想再和京城的人有瓜葛,听明白吗?”
即墨城耸耸肩:“好吧,不跟着你我也能到玉门。而且,我来自昆仑,不是京城。”
隋莹莹见实在和他说不通,丢下一句“随便你”就放下了车帘。马车驶出了城门,一路向北。少年也在雨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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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叹了口气:“没想到阿城那小子真是个情种,没有他,永安宫里少了好多乐趣啊。阿嚏——”
紫烟赶紧给她手中塞上暖炉,又给她披上披风,埋怨道:“娘娘仔细着风,前几日少爷进宫谢恩,还说您看着又清减了,嫌我们照顾不周呢。”
沈言抱着暖炉,笑道:“你看你胆小的样子,现在又不是他给你发月钱了,怕什么?”
翠屏凑过来道:“怎么不怕呢?少爷平日沉默寡言,但遇上娘娘的事,就唠叨个没完。娘娘从前都是躲着他走的,现在倒嫌我们胆小!”
沈言笑了笑,想起以前在郁山的日子,觉得恍如隔世。“说来奇怪,以前总觉得避之不及,现在倒觉得怀念了。”
那天沈默来永安宫,虽没像以前那样念叨她,但眼神里满是心疼,之后悄悄把紫烟翠屏叫到一边,细细问了沈言的身体状况,又叮嘱了半天才离开。
“娘娘,陛下给少爷封了侯爵,又送走了澜沧县主,但这些天一次也没来过永安宫。您说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紫烟问道。
“他什么意思,我怎么知道?”沈言撅了嘴。
金盏笑道:“娘娘心里明镜似的,陛下在等您服软呢,只是娘娘不肯罢了。”
沈言被人戳破,干脆不再伪装:“我又没做错,凭什么要向他服软?”
紫烟劝道:“陛下厚待沈家,就是在想娘娘示好呢,既然陛下递了台阶过来,娘娘差不多就走下去吧。”
沈言心中呵呵。示好?我看那个大尾巴狼是在示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