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慈是云湛亲自审问的。
起先她坚决不吐口,为了她那在胡尚书手底下讨生活的俗家父兄。
但云湛自有一百种法子让她说,那些法子念慈再也不想回忆起来,更说不出口,只愿那段记忆消失。
沈言也曾问云湛,到底用什么办法让念慈乖乖就范,云湛脸上闪过一层阴鸷,说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沈言就从善如流地没有再问。
胡芸桦失了神,念慈出卖了她,那她就没有了辩驳的余地。
云湛俯视着她:“胡太妃,构陷国母,心思歹毒,德行有亏,念其服侍先帝多年,着今日起禁足寿安宫,用度从简,无令不得外出。寿安宫宫女、太监全部去做苦役!”
云漓见状,跪下求情:“皇弟,母妃他绝无恶意,她一定是听信小人谗言,请陛下明鉴!”
一双小手悄悄拉住了他,云柏朝父亲摇了摇头。事已至此,无可辩驳,陛下的处置已经是宽大了。
沈言痛痛快快舒了口气,她等这一天很久了,既然芸桦自己撞了上来,就不要怪她让她在儿孙面前丢脸了。
从感业寺回来,她就察觉了此事,却隐忍不发,还几次三番做出着了道的样子,胡芸桦果然按耐不住,再次实施计划。
沈言回到永安宫,整个宫殿都喜气洋洋。翠屏端出精心烹制的如意糕,开心道:“娘娘这下可以放心了,我好好做点菜给娘娘补补,非得把这阵子掉的几斤肉补回来不可!”
沈言摸了摸肚子:“终于不用假装恶心了,装着装着我自己都信了,吃什么都没胃口。”
金盏也难得眉梢带笑:“此事告一段落,娘娘可以放心歇歇了。”
沈言却摇了摇头:“不,还有一人没有处置。算了,吃饭,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沈言来到了林美人的潇湘。说起来,这名字还是她亲自取的,林妹妹怎么能不住在潇湘馆呢?
但这确是她第一次来这儿。院子里种着几棵梨树,但还远未到开花的季节,因而显得萧索。
林美人听见响动迎了出来:“皇后娘娘终于来了,妾身一夜未睡,枯坐了一整晚,就等着娘娘上门。”
“倒是我的不是,让美人久等了。”
林心颖惨然一笑:“娘娘哪里会有不是,您什么都清楚,运筹帷幄,只等我们这群蠢人上钩呢。”
沈言摇摇头:“我从未觉得你蠢。”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你早就怀疑我了吧?”
“不,直到那日我明明称病叫散了请安,却又在锦鲤池碰见你,我才起疑心,你当时是为了打探我的病是不是有孕的症状吧?”
“娘娘冰雪聪明,妾身无话可说。”
林心颖垂着头,说着丧气话,脊背却依然挺直,沈言知道她心中的委屈不服还没有发泄出来。
沈言问道:“林美人,你有没有想过,宫中六个美人去向胡太妃请安,她却只见了你和韩美人?”
林心颖眼中流露不屑:“我如何不知?不过因为韩眉儿的父亲是工部侍郎,我的伯父是刑部员外郎,胡太妃家世高贵,她哪怕是利用也不屑利用出身低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