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的慌乱只有一瞬。
他的双拳握紧又松开,很快重整旗鼓:“先皇后贤德,百姓尽知,在下亦有所耳闻。”
云湛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站起身:“不早了,国舅喝完这杯早点回去吧。”
酒杯递到沈默面前,沈默伸手去接。
就在此时,云湛忽然松了手,酒杯飞速下落,速度绝非一般重力所致——酒杯上灌注了云湛的内力,才能像子弹一样飞了出去。
沈默下意识地伸手去接,手指碰到酒杯的一刹那,他忽然又缩回了手。
于是杯子拐了个弯,没能落地,却飞射到房梁上,碎成齑粉。
云湛勾了勾唇,举步离开。
沈默身子僵直,抿紧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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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宫内,一片紧张的气氛。
沈言的喘疾今日发作得格外厉害。
章太医来诊了脉施了针,又灌了一大碗平喘镇定的苦药下去,沈言的咳喘才稍微平息,累极了昏睡过去。
紫烟一脸担忧,问章太医:“娘娘这是怎么了?怎么今日突然这样厉害?”
章太医摇了摇头:“这病症春日本就严重些,最忌讳心情激动,忧思过度。娘娘今日可是受了什么刺激?”
紫烟想了一想,道:“娘娘今天一天没出门,也没见什么人,不应该……”
她话说到一半就停了,因为她忽然想起,沈言今天接到一品阁送来的信,正是从看完信开始咳嗽连连。
章太医见她神色,摇了摇头:“娘娘这病,须得好好将养,紫烟姑娘好好劝着娘娘点吧。”
紫烟叹了口气,娘娘若是劝得动,也就不是娘娘了。从前在郁山,沈默就总劝她多将养,不要总操心生意的事,但沈言从来不放在心上,还是乐在其中。
“紫烟……咳咳咳咳”
紫烟赶紧跑到床边:“娘娘怎么了?你要什么?”
“陛下……回来了吗?”
紫烟握住她的手:“还没有,娘娘安心休息吧,都行候在宫门口呢,陛下一回来,就请他来永安宫看您。”
沈言心口一阵密密的疼痛,又咳嗽起来。
“咳咳咳,罢、罢了,不用请他了。”
今天是云湛去会那人的日子,他们说好云湛一回来就告诉她经过。沈言盼着他来,又怕他来,因为那个答案令她隐隐地不安。
云湛深夜一回宫,看见门口探头探脑的都行,立刻叫住他:“皇后出什么事了吗?”
都行顾不上行礼,慌忙道:“娘娘喘疾发作,难受得紧,太医来了几趟也没有作用,又不让咱们请陛下。”
“走。”
云湛来到永安宫时吗,见沈言躺在床上,手抓着胸前的衣襟,眉头紧蹙,压抑着细细的咳嗽。
他的心一紧,用手覆住沈言的手,想传递给她哪怕一丝力量。
沈言感受到他的温度,挣扎着睁开眼睛,挤出一个笑容来,反过来宽慰他道:“我没事儿,过去这几天就好了,年年都这样。”
她的宽慰反而让云湛更加心疼。
“我会治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