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吃了吧。”神虚也没有再动筷子，他知道重华不是不吃东西，而是对自己已经认可了的存在，不会再当初可以随意宰割的牲畜了而已。

“大好人，菜不吃，情却是要领的，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吧。”

神虚看了眼从重华出现后就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姬羽遵，冲她点了点头，说起来，神虚对她身边的朱雀很有好感。

朱雀可谓天资卓绝，在洪荒第二代生灵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了，只是她眼中只有她的母亲，哪怕是重华在前，她依旧还是会把姬羽遵放在第一。

“你真是，有个好女儿啊……”

在神虚眼里，凤祖母女就像是一个幼稚的母亲和一个成熟的女儿，有种浓浓的反差感。

“小古，你们的心意，我知道了。”

重华挥手间撤去菜肴，只留了猴儿酒，扫了一眼诸圣，随后看着楼下，慢慢的喝着。

“该出来了。”

重华话音刚落，楼下虚空忽然有一缕剑芒生出。

剑芒微弱，却在不断凝练，随后，一如轩辕那一剑的风华，坚韧不屈的斩破了虚空！

少年抱着剑，从虚空中走来，他身上的气势升腾，竟越过了天道限制，踏入了大道准圣！

少年向青萍剑主、弑神枪主、鸿蒙剑主各行一礼，望着蜀山的方向一拜，最后面向轩辕，跪地一拜！

“起来，你觉得，你的剑，能成大道了么？”

轩辕没有开口，倒是重华坐在楼上，俯视元白，他的眼中，如同当初走出混沌时一般，没有什么感情。

“这个眼神……”神虚似乎见到了当年初级跟重华相见时他的模样，那眼神中，有高于一切的悲悯，也有俯视一切的凉薄。

“师父这是要……”

盘古也注意到了重华的变化，更是看到他居然取出了他那柄至黑至暗的长剑！

“师父他，居然再次拿起了黑剑！”

盘古只记得重华斩过一剑，那便是斩断洪荒，将大荒之心废墟斩出洪荒天地的那次！

“师父这是，要再出手一次么！”

盘古神色有些激动，站起身来，元灵赶忙陪着他站起。

重华出手的次数真的屈指可数，往往都是一个念头，或者弹弹手指，挥挥手，便能解决问题，这么久了，盘古见过他最大的动作，就是在太虚了踢了诸圣一脚，以及斩断洪荒……

元白看着从二楼凌空走来的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得了男子授剑，蚕丛授技，再到红尘炼剑，诸圣授道，如今，他感觉自己对剑的理解，已经到了巅峰！

尤其是轩辕那一剑，整个人族泱泱历史，人族大帝的坎坷经历，都让他心中升起无比的崇敬。

可面对男子的问话，他却不敢回答，他不确定，自己的剑，能成得了大道否……

“来。”

重华招了招手，元白只觉整个开天楼似乎瞬间消失，他跟在男子身后，忽然出现在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虚无中！

开天楼里，盘古顿足大呼错过，诸圣也因为不能观圣祖出剑而叹息不已，只有神虚依旧惬意的端着酒杯，就着杯中月影独酌。

元白看见一张巨大的太极图定在遥远之处，更远处，有一缕白炁萦绕，再远的地方，元白看不清楚。

那些地方，似乎是时间的尽头，或者，是时间的起点。

无形无质，太古之初。

“大道，不是靠理解，也不是靠领悟，更不是依赖修炼。”

重华站在虚无中，说了一句话。

但就是这么一句，便颠覆了元白的三观。

“大道，不靠理解、领悟、修炼……”

他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大道不修炼，怎么成圣？

就像他自己，没有来开天楼，没有跟诸圣学剑悟道之前，怎么可能有准圣修为？

不是都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么？洪荒诸圣，哪一个不是修炼而来？

怎么到他的口中，大道，却不是这么来的？

“道，是我定的。而证道成圣本身，是掌控！修道悟道，只会成为道的傀儡。真正的圣人，是掌控大道。”

“掌控大道者，方可御道，逾道，观混沌之理，悟鸿蒙之机，成就创始。”

重华抬剑，看向太初。

“天道之下，长生如蝼蚁；大道之下，万般皆下品；创始之下，圣人如泡影。元白，剑心无道，亦不是某种情感。大道无情，亦不是某种规则。”

“这一切，都是一种至理，至理为则，大道为基，方能成就鸿蒙。”

元白看着他，虽然听不懂，却牢牢记住了他说的每一个字。

随后，他见到了一生不忘的一剑！

重华右臂伸直，手腕一转，折回，然后弹剑而出！

那柄至黑至暗的长剑，划过一道浅浅的痕迹，随后，在无尽虚无中，斩出一条大道来！

那条痕迹，便是道！

“我，便是道！”

重华收剑，黑剑瞬间隐去，那条痕迹，那条大道，也归于虚无！

似乎，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曾经，有个人在这里悟道了太极之理。从此刻起，你便在这里，用你手中的剑，斩出一条大道来，之后，便可拜我为师。”

重华微微侧目，看了一眼元白，随后便回到了开天楼中。

“剑心不是某种情感……，大道不是某种规则……，我……，便是道……”

元白手持开元剑，喃喃重复着重华的话，随后，闭上双眼，脑海里不断重复着重华的那一剑，随后，斩出一剑又一剑。

“你教徒弟，是不是有些马虎了？”

开天楼里，神虚斜倚在重华的宝座上，其神态动作跟同样靠着宝座的重华，简直一模一样……

神虚说话，盘古等人，都非常自觉的没有打扰，虽然没能看到重华出手，让他们每个人都心痒难耐……

“斩一剑，很累的。”

“你懒就明说，斩一剑就把你给累着了？那你曾陪我走过许多脚程，岂不是还得让我谢你隆恩？”

神虚毫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别人看不到，神虚却是看得很清楚，这家伙明明就之动了一下手！

哪有挥一下剑就累了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