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极其相似(1 / 1)

“嘶……”

酒精拂过伤口,火烧般的疼痛从指尖传到四肢百骸。

连带着时羡的心脏都一抽一抽地,忍不住朝后缩了缩。

新来的小护士本就紧张,时羡这么一颤,她也跟着无措起来,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轻一点……”

“没事的,我不疼。”

时羡紧咬着牙,朝护士勉强露出一抹安心的浅笑。

似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她趁着护士取纱布时,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随后对着红烧猪蹄一样的手指拍了张照片发出去。

配字:被车门眷顾后的爪子。

见她放松下来,小护士的心也跟着安定了不少,手上的动作越来越熟练。

须臾,手机传来了一阵铃声。

划下接听键,对方透着点焦急与关切地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照片怎么回事,你受伤了吗?”

只一句话,时羡强装坚强的心瞬间瓦解了下来。

像被滴了眼药水一样,控制不住地想往外溢泪。

其实本来可以忍受的,只是听见他的声音,眼眶突然就酸了。

没有得到回应,贺严又尝试着唤了一句,“羡羡?”

“我在。”

时羡回过神来,瘪着嘴,强忍泪意,却藏不住哭腔,“没什么,就是不小心被网约车的车门夹了一下。”

贺严半个多月前到国外出差,至今未归。

如果不是他看到了朋友圈,她原本是不打算说的。

免得他担心。

说来也奇怪,贺严是从来不刷朋友圈的。

也不知今天怎么会看到的那么及时。

正想着,忽听他问:“在哪家医院?”

“就是市医院啊。”时羡吸了吸鼻子,难得打趣了一句,“你要飞回来陪我吗?”

虽然是玩笑话,可她心里还是有几分期待。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想身边能有个人陪着。

可她说完这句话后,贺严很久都没有回应。

听筒里只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

就在时羡以为他很忙,准备挂电话时,才听到贺严松了口气,既宠溺又无奈道:“你忘了,我今晚的飞机,不过,我安排了郑秘书过去接你。”

“郑秘书?”

时羡微讶,下意识地摇头,“那太麻烦了,我自己能、”

“听话。”

不等她拒绝,贺严便追了一句,“本来我也让郑秘书到家里找你去取份招标书,正好顺路,等包扎好,你就直接去医院门口找她,别再乱跑了,知道吗?”

“好。”

“记得伤口别碰水。”

“好。”

挂断电话,小护士也已经替时羡包扎完毕。

不知是不是和他通话,时羡全程竟没察觉出一丝痛感。

小护士瞧她脸上还挂着笑,没有半点刚才消毒时呲牙咧嘴的样子。

忍不住揶揄了句,“是男朋友吧?”

时羡从椅子上起身,笑地甜蜜,“不是男朋友,是我老公。”

小护士眼底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从诊疗室出来。

她在电梯口等了很久。

进去后才知道,这是往楼上去的。

电梯停在五楼,医生推着一张病床匆匆而来,众人纷纷出来腾位置,时羡也随着人流出了电梯。

再等它重新上来,不知还要多久。

想着郑秘书要来,便临时决定走楼梯。

她本是个不愿麻烦别人的性子。

可既然已经麻烦了,就尽量准时一点,不让别人空等。

举着包扎成粽子的手掌穿过VIP病房区的走廊,时不时左右看看。

这一片区域住的病人非富即贵,都是有权有势的。

护理上自然更上心。

为了时刻观察病人的情况,房门往上三分之一处是用玻璃所制,从外面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

以前贺奶奶生病也住在这里,就是她照顾的。

走起来熟门熟路。

忽然,时羡脚步一顿,目光落在了一间病房门口。

透过门上那块玻璃,看到了一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她有些不确定的靠近,想要一

探究竟。

可越近,心里就越不安定。

直到她站在门口,看清了里面,眼睛忽然被刺得酸胀难耐。

眼下,贺严正小心翼翼地替病床上的人掖着被角。

须臾,他起身走到矮柜前,拿起水壶倒水。

时羡咬紧了牙关,目光不离病床。

待看清半卧在被子里的娇柔美人,吓的她险些丢了手里的病历!

隔着玻璃,那张脸与她一里一外。

简直像照镜子一样!

忽然脚下一软,时羡撞鬼一般地贴在墙壁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太像了。

如果她不是当事人,险些以为就是自己躺在里面……

过了许久,她才强装镇定地掏出手机,拨出了通话记录中最顶端的号码,置于耳边。

“喂,羡羡。”

电话被接通了,听筒里传来贺严的声音。

一如既往地沉厚低迷。

她松开了紧紧咬住的下唇,语气里透着几分沙哑与慌张,“你回来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

他回答的那样干脆。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她一定毫不怀疑。

可反过来想想,他骗自己竟骗得这么心安理得……

时羡喉头似乎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单手捂着像是被大锤抡过一样的胸口,苦笑着溢泪。

原来他关心自己的同时,还在照顾另一个女人啊……

不知怎么,她突然不想再问下去了。

再问下去,无非就是两个结果。

要么,贺严继续欺骗她。

要么,她拆穿谎言,泼妇一样地进去质问他。

可无论是哪一种,她都没有勇气去做。

她接受不了欺骗,也丢不下脸面。

所以就这么沉默着。

直到贺严第二次问她,时羡才格外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没什么,你忙吧。”

时羡迅速掐断了这个多余的电话。

一路冲下楼梯,跑出医院。

阳光炽热依旧,可她却如坠冰窟。

挂满了泪痕的娇颜被风吹过,变得格外紧绷。

郑秘书本就在门口等着,瞧见时羡,直接将车开过去。

时羡也迅速抹去泪水,带上了墨镜。

上了车,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将头靠在车窗上,双手耷拉在膝盖,透着些无力。

郑秘书察觉到了她状态不对,关心了句:“夫人,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