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01时羡轻轻点头。他扶着时羡回到车上,拧了钥匙,踩下油门。车子启动,时羡下意识偏了偏眼眸。透过后视镜,看着青州市第一监几个大字渐行渐远,心里像针扎一样难受。时纯那些话让人太过震惊。她一向知道时敬川这个人一切以利益为上,却从没想过他连自己的枕边人都要算计。甚至一开始,他就是奔着将周家财产占为己有而来的。时羡一时没了主意。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几经思量,还是把时纯那些话都告诉了贺严。说完,她眸子里含着期待。期待他能告诉自己该怎么做。贺严却没有回答。只是变了车道,带着时羡朝另外的方向去。约莫半个小时后,他将车子停在了一处白玉石搭起来的拱门前。“你带我来墓园做什么?”时羡面上闪过一丝诧异。贺严却很自然地替她解安全带,又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走吧。”话落,他牵着时羡的手下了车,带她进去。这处陵园是女儿去世后,周老太爷精挑细选出来的一块风水宝地。一共买了两个。一个大墓室,是用来让周家夫妇合葬的。另一个小一点的墓室,里面便是时羡的母亲。周老太爷临终前的愿望,便是希望一家人能一直在一起。贺严牵着时羡沿着小路走到三个墓碑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外公,外婆,妈,我和羡羡来看你们了。”贺严蹲下身子,替他们拂掉落在墓碑前的落叶,“对不起,这次来的突然,没有带来你们喜欢的花,也没有准备吃食,等下次过来,我们一定补上,向你们赔罪。”“阿严……”时羡怔怔地站在原地。“谢谢你,不是说你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吗?”“这件事跟妈,跟外公外婆都有关系,所以我带你来这里,羡羡,你和时敬川不一样,和时纯也不一样,你是真的把他们当做亲人过的,哪怕他们做了那么令人发指的事情,你还是做不到把他们逼上绝路。”“但是这件事,只有你才能做决定,而我能做的,就是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支持我?”“对。”“可我怕……我经营不好外公留下的产业。”“你的专业能力毋庸置疑,只是不擅长管理,但管理这件事情,我可以找专业人士帮你,虽然周家不是做设计起家,但在你手里,无论干什么,它都姓周,保下来的,都是外公的产业。”离开墓园,贺严直接将她送回来了金域湾。他公司有事,不能久待,便嘱咐了陈嫂好好照顾时羡。可她没什么精神,人也不爱说话,无精打采的在卧室里躺着。到了傍晚,手机的震动声拉回了她的思绪。是沈宴星发来的消息。问她有没有时间一起喝个下午茶。本来不想去的,可思及上次贺严受伤,沈宴星也明里暗里帮了不少忙,还是没把拒绝的话发出去。回了一个好字。等她换好衣服,沈宴星也发来了见面的地址。时羡原想打车去,可陈嫂坚持让家里的司机送她。否则就得告诉贺严。知道她是担心自己,时羡便没有拒绝。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一家茶餐厅停下。时羡从正门进去,站在前台处环顾四周。正找沈宴星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呼声,“嫂子!”她转身,再最末处的角落里看到了那张笑意清扬的脸。招了招手。走过去,站在他对面打招呼,“小沈总。”“嗐,别这么客气,嫂子,你就跟贺哥一样称呼我就行。”沈宴星做了个请的动作,随后把菜单本递给她,“嫂子,吃点什么?”时羡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胃口。“那喝点什么?”“白水吧。”
r>“好。”沈宴星对侍应生打了个响指。侍应生便立刻会意,转身离开。也许是第一次和好兄弟的老婆独处,就连万花丛中过的沈宴星都有些手足无措。等侍应生把水端过来,他才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疯狂寻找话题切入点。终于,目光在触及到时羡小腹时,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嫂子,你这几个月了?预产期是什么时候呀?”“快四个月了,预产期大概在明年初夏。”时羡浅笑着,单手覆上小腹,微微抬眸,“小沈总,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她这么直白,现下换成沈宴星不好意思了。嘿嘿笑了两声说:“嫂子,我、我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替贺哥说几句话。”沈宴星抿了抿唇,“他和许慕嘉的关系或许跟你以为的有点出入。”听到这个名字,时羡挂在唇角地笑意瞬间消失,转而替代的是平静与淡漠,“小沈总,如果你是来替他们解释的话,就不必浪费口舌了。”沈宴星所有的话都好像被堵在了胸口,好像有点理解贺严所说的,解释不清是什么意思了。根本不是解释不清,而是不知道怎么解释。时羡和他见过的那些女孩儿都不一样。敷衍和话术在她面前,好像都没什么用。沉默了一会儿,沈宴星才说:“嫂子,我不是想跟你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许慕嘉都作成那模样了,贺儿为什么还是迁就她。”时羡凝着他看了一会儿,垂下眼睫,苦涩地笑了笑。一个男人愿意迁就一个女人。还能是为了什么。只能因为感情。哪怕不是纯粹的爱情,多少,也有点成分在里面吧。可沈宴星很快就打破了她这个想法。“十几年前,许慕嘉救过一次贺儿。”他顿了顿,特意加了一句,“拿命救的。”时羡面色微征。理智告诉她这些和她无关,可感性却死死拽住她,让她说不出任何打断沈宴星的话。她曾经好奇过。也问过贺严,但他不肯说,只是很简单的敷衍了过去。现在总算知道了。原来是救命之恩啊。难怪许慕嘉第一次见她,就说贺严会和她结婚。大概也只有救命之恩,才能让许慕嘉自信到贺严会以身相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