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受的像是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呼吸地格外困难。“不!我不可能离婚。”“羡羡,我绝对不会同意离婚的。”“你会的。”她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住。这半年里,她进了多少次医院,受了多少次伤,连她自己都数不清了。这样千疮百孔的婚姻,这么血淋淋的教训。她受够了。明明语气极轻。轻的像一阵风。可贺严就是从中听出了不可撼动的决心。他一字一句道:“时羡,我不管你说什么,你一天是我的妻子,就一辈子都是我的妻子,我绝对不可能放你走的。”说罢,他转身离开了病房。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和时羡离婚。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病房门被人从外面带上。时羡无力地闭了闭眼。没多久,陈嫂进来了。看到憔悴消瘦的时羡,忍不住红了眼眶。随后又赶忙转过身擦擦眼泪,走到小桌子旁把鸡汤放在上面,舀了一碗端过去。尽管极力忍耐,却在走到床边时,看清时羡脸上大大小小的青紫伤痕和半根头发都没有了的颅顶,瞬间老泪纵横。“这帮杀千刀的,真是作孽啊,竟然对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儿下这么重的手,若我是警察,非得把他们都枪毙了不可。”她咒骂了一圈,给时羡的病床稍稍摇上一点,“喝点汤吧夫人,补补身子。”“外面有多少保镖?”“夫人……”“多少?”“八个。”时羡笑了。她从ICU出来时,还只有六个。现在竟然又多了两个。陈嫂赶忙解释:“其实先生这么做也是为了您,多派几个人保护您,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保护?”时羡苦笑一声,偏过头,“这种保护,跟监视有什么区别?”陈嫂不说话了。只舀了一勺鸡汤往时羡唇边送。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似是保镖们和谁起了冲突。时羡探着头,侧耳听了听,问道:“外面怎么了?”“许是病人和家属在吵架吧,你不用在乎。”这番说辞,时羡自然不相信。这是VIP病区,每个病房之间的独立性很好,间隔也远,根本不会有人特意跑到别人病房前大吵大闹。何况贺严还安排了八个壮汉在门口,谁敢靠近找事?门外的喧闹声还在继续,隐隐约约地,时羡听到有人在唤她名字。仔细分辨了,才发现那是方书瑶的声音。想是保镖们不认识,才会有外面的闹剧……时羡推开面前的汤碗,吩咐道:“陈嫂,外面是瑶瑶,你去开门吧,让她进来。”陈嫂面色一顿,欲言又止。垂着头,一遍遍的搅着汤碗。时羡瞧出了她的为难,蹙眉问:“怎么了?”陈嫂踟躇片刻,小声道:“要不还是让方小姐回去吧,您才刚好,见的人多了,对身体恢复不利……”时羡明白了。这是不让她见方书瑶。登时冷了脸,“是贺严吩咐的?”陈嫂不说话了。“他是不许我见瑶瑶,还是谁都不许来见我?”陈嫂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回答,索性缄默不言。可什么都不说,也就是什么都说了。时羡冷笑涟涟,“原来不是监视,而是要软禁我?”她笑地越来越涩。陈嫂低着头,不敢劝,也不敢看她一眼。渐渐地,那笑声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了,陈嫂才敢试探着抬了抬眼睑。看见时羡单手捂着小腹,脸色发白。她赶忙把碗放在床头,满脸透着担心,“夫人,您哪儿不舒服吗?我给您叫大夫。”正要按呼叫铃,时羡却将她拦住了。
r>小口小口地喘着气,缓了一会儿,才虚弱地开了口,“你去,去告诉瑶瑶,让她先回去,跟她说,我很好,让她不要担心,至少,贺家每一个人都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把我照顾的很好。”“少夫人……”“去吧,把我的话,一字不差的告诉瑶瑶。”时羡仰躺在床上,闭了闭眼,“我了解她,不跟她说明白了,她不会安心离开的。”“是。”陈嫂应了一声,转身去门口。才打开门,就见保镖们每四个一组,里外两层的站在门口,像堵墙。透过肩膀处的缝隙,陈嫂看到了挣扎向前的方书瑶。她叹了一声,拨开保镖,把时羡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方书瑶胡撸了下垂落下来的碎发,急地跺脚,“不是,可我跟羡羡说好了呀!我刚还跟她、”“这是少夫人亲口说的。”陈嫂轻叹一声,“方小姐,请回吧。”说罢,她扫了一眼那几个保镖,又补了一句:“你就算一直待在这儿,也见不到少夫人。”“什、”方书瑶还未张口,陈嫂已经转身进了病房。正想跟着陈嫂进去,那几个保镖又挡在了一起。方书瑶气地冒烟,可也知道自己是进不去了。狠狠瞪了那些壮汉一眼,骂了声走狗,不甘心的坐到了旁边休息椅上。自己就在这儿等,还不信了,她等不来贺严,等不来贺家别的人!方书瑶大口大口的呼着气。忽然,她眸色一顿。贺家别的人……羡羡住院这段时间,贺家除了贺严,就只有一个贺蓁经常来。就算其他人不在乎羡羡的安危,没道理也不在乎孩子的安危啊……那羡羡那句贺家每个人都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照顾她这话……方书瑶恍然大悟!转眸瞥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拿起手包就跑。等到了楼下,才掏出手机给沈宴星打电话,开口就问:“你知道贺浅电话吗?”沈宴星没听清,拖着繁杂的戏服跑到旁边角落,堵了半边耳朵,大声问:“什么?”“贺浅电话!”一道河东狮吼,沈宴星耳朵里像是丢了一颗炸弹。如实回道:“有啊,怎么了?”方书瑶大喜过望,“太好了,发给我!”“你要这个干嘛?”“哪儿那么多废话!让你发就发啊。”沈宴星无奈,“行行行……拍戏呢,挂了。”“等等。”方书瑶警告他:“这事儿别告诉贺严。”沈宴星觉出不对了,疑道:“你到底要干嘛?不说清楚,我可不敢随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