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听见声音,苏千霆赶忙张开双臂。他原定的今晚出差,循例去视察下别市的公司。谁知才到机场,就接到了苏乐打过来的电话。告诉他时羡忽然肚子疼,还流了好多血。那一瞬间,苏千霆觉得自己心脏都被人掐住了,什么都顾不上,直接叫司机将他送到医院。还未反应过来,苏乐就已经一个猛子扎进了他怀里。憋了一晚上的她似是找到了树洞一样,把自己埋在苏千霆胸口,毫无形象的大哭起来。“乐乐乖,乐乐不哭,乐乐乖。”瞧苏乐哭的这么厉害,心知这孩子定是被吓坏了。是而就算担心时羡,也没有急着质问,而是把苏乐抱在怀里,一遍遍的安抚着。等她情绪缓过来些,才蹲下身子,用手帕擦去了残留在脸颊的眼泪,轻声问:“乐乐,告诉爷爷,你跟姑姑在一起,姑姑是摔着了,还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早产?”“我、我也不知道......”苏乐瘪着嘴摇头,抽抽搭搭,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我们洗过澡,就睡觉了,我不知道姑姑为什么会......”苏乐抬起自己占满鲜血的双手,似是忽然被刺激到了一样,惊呼一声闭上眼睛,疯狂的挥着胳膊。“好了,好了,爷爷不问了,不问了。”苏千霆连忙将她护在怀里,一遍一遍的抚着她的后脑,“乐乐很棒,乐乐处理的很好,如果不是乐乐把姑姑送到医院,姑姑会更危险的,是不是?不哭了,不哭了......”苏乐哆哆嗦嗦的靠在苏千霆肩头,抽噎不断。可她也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昨天下午爸爸打电话给她,说订了明天的机票回来。苏乐高兴,时羡也高兴,商量着一起去接苏知言。当晚,她就跟时羡回了她那里住,也方便早上一起去机场。谁知睡到半夜,苏乐隐约觉得身下床单有点湿。伸手一摸,竟真的摸到了湿哒哒的东西。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时羡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表情极为痛苦。掀开被子,白色的床单上晕了一大片红色!登时吓得她魂飞魄散。叫了时羡很多声,可她早已意识模糊,只能从嘴里发出一丝丝痛吟。可是小时候爸爸教过她,遇事要想解决的办法,绝对不能慌乱。她平复了自己,赶忙打电话叫救护车。之后立马通知了苏千霆。约莫三五分钟后,苏千霆听她哭声小了,才牵着她朝椅子那边过去。刚要坐下,产房的门便被推开了。金发碧眼的护士走出来摘掉口罩,操着一口流利的法语对苏千霆说了什么。苏千霆脸色骤然大变,“那,那需要输血吗?用我的,我和她血型一样!”“好,那先跟我来做个化验吧。”“不用化了!”苏千霆一把捋开袖子,“做化验太浪费时间,我是她的父亲,麻烦您了护士,赶紧带我去抽血救人吧!”“先生,这不是浪费时间,是正规流程,也是为了保证您和病人的安全。”护士坚持,苏千霆只好妥协下来。整个过程都是心绪不宁的,直到熟悉的针头戳进手肘处的皮肤里,他才算稍稍松了口气。抽到300时,护士便要将针头拔出来。谁知苏千霆却拦住了,他问:“这些够吗?”生孩子,应该会流很多血吧?“您放心,不够的话,我们会想别的办法。”苏千霆用手挡了一下,“我上次献血,医生抽了400,也没事的。”可快到400时,苏千霆又说:“再抽一点吧。”护士不干了,“先生,每人每次献血不能超过400。”“没事的,我身体好,就多抽50。”说着,他还故意看了眼400的血袋,护士与一旁的同时耳语两句,勉强同意了他的话。再抽50。苏千霆松了口气。仿佛只要他多抽一点,他的羡羡就能多一份安全。等百年之后,他
去见书音时,就能少一分愧疚。可这种感觉并未持续多久,苏千霆便觉得眼前有些重影,头也晕晕的。抽血的护士见他状态不对,关心道:“先生,您不舒服吗?”苏千霆强撑着摇头,“没有。”可有气无力的声音和越来越苍白的唇色却出卖了他。护士并未纵容,而是直接将针头拔了出来。苏千霆想阻止,已经有心无力了。或许真的是太逞强了,他在抽血室休息了好一会儿,才能勉强站起来。产房里。时羡的意识时而模糊,时而清醒。清醒时,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小腹被一层层剖开,五脏六腑都跟移了位一样。模糊时,思绪似乎飘回了很久以前。那个时候,有外公外婆,有母亲,也有瑶瑶,还有.......他。断断续续的画面一帧帧的从眼前闪过,直到彻底失去意识。再睁眼时,没了手术灯,也没了医生叽里咕噜的声音。四周安静的,仿佛掉下一根针都能清清楚楚的听见。忽然,门锁离开门栓的声音传入耳朵,时羡费力的转了转眼珠。下一秒,一抹宽厚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苏知言小跑两步到病床边,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竟多出几分担忧。“羡羡,你醒了?麻药劲儿过了吗?痛不痛?我把医生叫过来?”“不痛......”时羡动了动干涩的唇瓣,声音有些干哑,“乐乐呢?还有.......”“乐乐一直在这儿陪着你,身上沾了血污也不肯回去,这才刚刚被阿姨带走,回家给她清洗一下。”说着,苏知言将手里的餐盒放在手边的柜子上,继续道:“还有孩子,羡羡,你的孩子很平安。”提起孩子,时羡眼眶顿时染上一层泪光。唇瓣微颤,缓缓握紧了藏在被子里的手,哽咽着呢喃,“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她眼睫微抬,颤声问,“孩子在哪儿?我能、我能看看吗?”“暂时不行,孩子早产一周,被送去保温箱了。”见时羡神色紧张起来,苏知言忙解释道:“你放心,没什么大事,就是观察一下,等个两三天,就能抱回来了。”时羡轻轻扯出一抹淡笑。可心里的担忧却丝毫不减。这种感觉,大约只有做了母亲才知道。无论别人说的多好,都不如自己亲眼见着孩子安心。正想着,忽听苏知言说:“羡羡,你都不问问,是男孩还是女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