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星没去追。也追不了。肩膀上那个不省心的踢腾不断,他后背和腰上不知受了多少次袭击。有心无力。不过想想也多余,人家俩是夫妻,他操什么心。——次日早晨。时羡是被一道阳光刺醒的。眼睛刚睁开一条缝,便骤然传来一阵涩疼,又下意识闭上了。酒后余味实在不好受。再加上昨天和方书瑶疯跑一天,身体就像是被透支了一样。四肢散架,酸痛难耐。果然,年纪大了,酒还是不能多喝。时羡晃了晃脑袋,抬手按着太阳穴,试图摆脱那股宿醉后的眩晕感。忽然,她感觉后颈下方像是有个什么东西。又软又硬的,还有点硌。下意识偏过头,正看见自己头侧方有一个半握半张的手掌。而连着手掌的胳膊上,就放着自己的脑袋!时羡心中咯噔一声!不相信,揉揉眼,又看了一遍。精壮劲瘦,真的是个男人的手臂!完了。她心里一凉。难不成昨晚喝大了之后,真拉一个弟弟出去开房了?这么荒唐的吗?!时羡吞咽了下口水,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床上另一侧的人。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是来不及的……跑了也不成。毕竟这是人家吃饭的本事。白嫖不合适……人生第一次睡鸭,也不知道行情。一会儿人性了,该给他多少钱?时羡纠结了。想想随便的档次在那儿摆着,再加上昨晚那些都是经理精挑细选来的……应该不便宜。她心里正默默盘算着,背后忽然传来一阵温热。下一秒,一只手圈住她的腰身,自然地将她往怀里一带。时羡身子猛然一僵。背部几乎与那人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不行。如果说昨晚她在神志不清下做了荒唐事,那现在清醒了,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咬咬牙,时羡转过身,想将他叫醒。“那个,你……啊!”一声尖叫响彻房间。时羡盯着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骤然起身。惊疑中带着惶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完全不知该往哪里放!反之,贺严倒是十分淡定,撑着头,半卧着。眼神落在她身上,上下游移。想起昨晚,无知无觉地勾了勾唇角。然而这一笑却没逃过时羡的眼睛。他明明没开口,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你、你!”时羡大口喘着粗气,迅速扯过被子捂住自己。满目不可置信。分居五年都没……这刚离婚第一天跟就前夫在一起滚床单。离了个大谱!时羡凌乱了。却没意识到她这一扯,竟将整个被子都拉了过来。另外半张床,没有半分遮挡物!只有一个贺严。大喇喇的侧卧着,不着寸缕!刚毅的轮廓,一起一伏的胸口,肌理分明的腹肌,再往下……时羡忽觉一股火烧般的热气直冲头顶,脸颊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她迅速收回目光,垂了头,心脏像是装了一个起搏器,扑通扑通地,几乎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下一秒,她抱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但起的太猛,牵扯到了腰部旧伤,刺骨的疼痛顺着脊椎蔓延全身,疼的她秀眉紧促,不受控制地朝后栽去——贺严心中一惊,下意识伸手去捞。谁知时羡躲他跟躲瘟疫一样。不悦道:“别逞强。”贺严伸出手,看着如受惊小鹿一样
的时羡,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腰疼就过来,我给你揉揉。”他语气很正经,像按摩师要给她做按摩一样。可时机不对,气氛不对,地点也不对。听起来就没那么正经了。眼看他朝自己这边挪过来,时羡忍着痛又退了几步,“滚开!”见她情绪这么激动,贺严伸过去的手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悬了一会儿,无奈落下。下床,走到衣柜旁。动作熟悉自然,就跟在自己家一样。时羡看到里面一排排有条理的衣服,忽然意识到什么。左右打量了一下房间,最后,目光定格在了床头上方。那醒目的结婚照刺的时羡眼睛一痛。她万万没想到,这儿竟然是金域湾!是他们从前的卧室!刹那间,她似乎懂了什么,“是你,是你在随便安了眼线,你故意把我带回来的?”“别冤枉我。”贺严拿了一套家居服出来,穿上,“你跟方书瑶这个老板娘一起去随便点人,经理敢随便找吗?”所以是那个经理给他通风报信的?果然,贺严下一秒就给她解了惑。“我把你从随便接出来之后,问了你很多遍,但你就是不说住在哪儿,非嚷嚷着去酒店,我没办法,只能将你先带回来。”他那副无辜的模样,看的时羡想揍人。她捏紧了被子,恨声问:“把我带回来,带床上?”“我保证,是你主动的。”贺严摊摊手,又打开另一扇柜门。想到昨晚被酒精支配的时羡,他脸色有些阴沉。回头睨她一眼,很认真的问:“羡羡,如果我不去,你是不是真打算跟那些不干不净的男人去开房?”管的还挺多。时羡白他一眼,“是又怎么样?”闻言,贺严脸色骤变,“你敢!”只看到一群男人围在醉醺醺的她身边,就已经恨不得把那些男人抽皮剥筋!如果那些人真碰了她,别管是为挣钱还是有色心,他都会让那些男人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