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时羡与蒋寒笙互视一眼。诧异回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小冬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挣扎了很久,才咬牙道:“那天,那天是我第一次抢、抢钱。”“我不是为了打游戏,是为了,为了……”他话未说尽,可时羡却明白。重叹一声,语重心长道:“如果你奶奶知道给她治病的钱是偷的,抢的,她不一定会庆幸自己活下来。”“可我想让她活下来。”他抬起头,双眸中透着坚定二字,“我必须让她活下来。”说罢,小冬又将头垂了下去,“其实那天在遇到你们之前,我已经把整个地库都跑遍了,一无所获。”“我缺钱,我没办法,我不知道你包里到底有多少钱,但不管多少,我都需要。”时羡看着他的眸色很是复杂。惋惜,可怜,还有遗憾。以前,她见过最在乎钱的人是时敬川。为了钱不择手段。恨不得踩着她的骨血当梯子,从贺家那座金山上挖下一点粉末。那眼睛里的贪欲,脏的可怕。但小冬不同,他爱钱,他要钱,他宣之于口,可他眼里却看不到一点脏。见她半晌没理自己,少年试探着抬起眼睫。噙着祈求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划过,谨慎小心地问了句,“你们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奶奶?”时羡没说能,也没说不能。只是站在原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推开病房的门。老太太住的是五人病房。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四个同龄的老人家。时羡进去的时候,老太太正躺在床上,和其他几人闲聊。看起来恢复的不错。小冬给她介绍了一遍,老太太立刻便要掀开被子下床。时羡和蒋寒笙拦了几次,她才肯安心躺下。热泪盈眶,拉着时羡的手不肯松开。一遍遍的道谢。好像眼前站的是个活菩萨一样。临走前,老太太忽然问了句,“时小姐,蒋先生,你们为什么这么帮我和我家小冬呀?”闻言,小冬面色瞬变。想打岔,可老太太却不依不饶。非得问出个所以然。时羡替她掩了掩被角,轻轻柔柔地开了口,“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在下班遇到了抢劫,是小冬……”她说着,不找痕迹地看了眼一旁的少年。将他脸上的慌乱之色尽收眼底。在老太太注视的目光下,时羡莞尔一笑,“是小冬他正好路过,就帮我把包夺回来了,所以,我帮他也是应该的。”老太太眼底透着欣慰,炫宝似的一个劲儿夸自家孙子。从病房里出来后,蒋寒笙温声开了口,“我以为,你会告诉老太太实话,让她好好管管小冬。”时羡浅笑,摇头,“实话好说不好听,老太太身体本来就不好,何必刺激她呢。”说罢,她抬手看了眼腕表,“蒋总,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家了。”正要抬步离开,却听见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气。“你这样,我可以理解为是在躲着我吗?”“什么?”时羡一怔,眸中闪过惊异。“已经三次了,如果今天不是来看小冬奶奶,你还是会拒绝我邀你出来,对吗?”“不,不是!”时羡连连摆手,想解释什么,可又不知该怎么解释。“好了,我跟你开玩笑的。”蒋寒笙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阿羡,你不用觉得有负担,把我当个朋友,顺其自然就好。”这话虽隐晦,可也算表明了心意。时羡在心底挣扎了一番,正要鼓起勇气跟他说清楚时,却被他抢先道:“差不多到饭点儿了,一起吃个饭再回去吧?”吃饭?时羡哪儿还好意思跟他一起吃饭?便随口扯了个理由拒绝,“那个,九九快放学了,我、”“那正好,我们去接上他一起。”蒋寒笙挂着淡笑。见时羡没接话,不自觉透出几分苦涩。“阿羡
,只是一顿饭而已。”他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时羡只好答应。驱车到幼儿园,却没见到自家孩子。时羡找到老师,才说两句,她一颗心倏然提到了嗓子眼儿。“什么孩子今天没有来上课?!”“是啊。”老师点点头,“不是说聿潇不舒服,要带他去医院看病吗?”不舒服?时羡忽然抓住老师的手臂,“是谁说他不舒服的?”“聿潇爸爸他,他早上给我打的电话,说请假一天,让孩子好好休息,您不知道吗?”贺严?怎么会是贺严?难不成他是为了……时羡红了眼眶,松开老师,打开包,从里面摸出手机。颤抖着按下那一串深刻在脑海里的数字。一接通,她便失了控,厉声质问:“你把九九带到哪儿去了?!”“什么?”贺严一怔,抬眸看了眼会议室的一众高层。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起身出门。而时羡却以为他在装傻,又急又气,“贺严,你到底想干什么?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逼我就范吗?”“什么叫做逼你就范?”面对质问,贺严一头雾水。他昨天才出院,因公司压了很多事情,才先过来处理。原打算晚上就去天城碧看她们母子的,怎么突然就……贺严薄唇轻抿,声音微沉,“羡羡,你有话慢慢说,我怎么了?”“有意思吗?”时羡冷笑,“贺严,你这么做有意思吗?难道你想告诉我,九九不是你带走的,是幼儿园老师在骗我?”“什么带走九九?”贺严更迷糊了,拧着眉否认,“我没有啊!是出什么事了吗?他、”“喂?羡羡,羡羡?”他话没说完,听筒里便响起一阵忙音。贺严心里升起一阵不安,不顾会议室里还在等他开会的那些经理董事,抬脚冲出了公司。另一边。时羡手上一松,手机啪嗒一声落在地上。黑了屏。明明是艳阳高照,她却如被五雷轰顶。眼前一黑,双腿似是失去了支撑,不受控制的朝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