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时间紧迫,随意一来一回,安渝仅仅用了十五分钟。而此时此刻,外面的展览已经开始。见时羡一时半会儿恐怕完不了工,安渝便又默默地从试衣间退了出去。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过的很快。等安渝再回来的时候,衣服已经上了假人模特的身。他惊叹一声,绕着衣服360°转了一圈,满脸都写着佩服二字。“天呐师姐,你这、这简直是化腐朽为神奇啊!”时羡浅笑,总算松了口气。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对一旁的模特说:“去试一下吧。”两个模特几乎是全程看着时羡是怎么把那件衣服改为现在这样的。心里早就已经跃跃欲试了。毕竟,没有人不喜欢漂亮衣服。可一个出来后,呈现出的效果并不能令时羡满意。而第换成第二个模特时,她本就微微皱在一起的眉心,拧的越发深了。“不对,不是这样的......”时羡理了下鬓边碎发,“安渝,我对宛城不熟悉,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再找一个模特过来?”“师、师姐,您这不是为难我吗?”安渝两手一摊,苦笑,“虽然我妈是宛城人,但我多少年都没回来长待了,去哪儿给你找一个现成的模特嘛,你这样说还不如叫我给你顶上去呢......”他半开玩笑半忧心。忽然,安渝眼睛骤亮,一拍大腿道:“诶,你别说,还真有一个现成的!”时羡面色一喜,“在哪儿?”“就在眼前啊!”安渝扬了扬下巴。时羡笑容瞬间僵在了唇角,“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种玩笑?”“谁说我在开玩笑了,我认真的很呢!”安渝围着她转了一圈,一本正经道:“师姐,衣服是你设计的,当然是你最了解,也是最能像大家展现这件衣服的呀。”时羡无奈,“那每个设计师都是最了解自己衣服的人,若是每个都能上场,那还有模特这个职业吗?”“别人不能你能啊,师姐,难道你现在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一句话,噎的时羡半天没出声。室内一片寂静。忽然,外面传来的提示音打破了这份安静。此次出场顺序是抽签,而此刻,外面的展会已经过半,时羡前面只剩下两个人。“糟了!”安渝心中一惊,“师姐,都这会儿了,你就别再纠结这个问题了,总不能让这个假人模特替你上去吧?我现在去找我哥让帮你拖一会儿,你赶快换衣补妆啊!”说罢,他步履匆匆地从更衣室跑了出来。……这次来参加华影展会的设计师都是各个设计公司的优质人才。而点评这些设计作品的点评师,也都在业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展台两侧,是过来参加设计展的观众和媒体。贺严虽是代表贺氏,但他却不关心别的设计师设计出来什么东西。唯一能让他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死等的,只有一个人。然而,好不容易挨到了时羡设计出现的那一刻,可从展台上走出来的,却不是他心心念念所思之人。“怎么回事?不是应该是羡羡吗?”“不知道。坐在他身边的人摇了摇头。下一秒,贺严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傅沉一惊,“阿严,你去哪儿?”“我去看看怎么回事。”贺严心底油然升起一抹不安。时羡说过,她很看重这次设计展,所以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她不出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越想越担心,越担心就越想。倒不如亲自过去看看,或许他还能帮上忙。不料刚迈出一步,就被傅沉拦了一下,“时羡在后台,非设计师和工作人员不能进,你怎么去看?”他微叹一声,温声道:“我帮你走一趟。”说罢,人已经从展台后方绕了过去。只是他并没有去找时羡,而是去了季晴所在的休息室。一进门便问:“时羡的设计为什么没出来?”
“不知道。”季晴看起来倒是一点都不惊讶,甚至还在慢条斯理地和工作人员一起整理模特身上的衣服。“不过都这个时候了,设计不上场,肯定是出了问题。”“什么意思?”傅沉眉心一皱,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讶道:“不会是你......”话音未尽,休息室的门便被人推开。以为年轻的小伙子过来提醒,“季老师,到您了。”“好。”季晴应了一声,复又转头看向傅沉,“你刚想跟我说什么?”傅沉凝着她看了一会儿,微微抿唇,轻吐两个字,“加油。”季晴也报以微笑,随后与模特一起前往展台。只是她没看见,门被阖上的一瞬间,傅沉眼底划过一抹复杂。季晴是整场展的最后一个。不仅背后是贺氏集团,她本人在业内也十分有名。无论是设计,配色,还是剪裁,都得到了全场的一致好评。而在台上的她,在接受众人夸赞的同时,目光却始终停留在一个人的身上。只是那个人的心思,却不在她身上……直到季晴和展品从展台下来,也没能得到贺严的一个眼神。就好像精心准备了一样东西,高高兴兴的展示给自己喜欢的人看,他却完全不放在心上。她难过极了,也失落极了。完全没有夺冠的喜悦,垂着头往后台走。忽然,身后传来一片哗然。季晴下意识转身,只见展台上两道白光打下。而光影交错间,一道曼妙纤细的身影缓缓从展台尽头走了出来。不做任何造型的墨发散落在身后,将其衬得肤白胜雪。及膝连衣裙以墨蓝色打底,不规则的裙摆上水钻一闪一闪,好似一道璀璨银河。走起路来波光粼粼。而银河上方,则是绣着几只形态各异的雀鸟。活灵活现。美!不止美,而且巧!“我总算知道我师姐为什么要让我去买那些东西了,真厉害。”安渝站在展台侧面,如痴汉般的目光紧紧盯着展台上的时羡。抬起肘关节搭在蒋寒笙的肩膀上,兀自咂舌,“太美了,真的太美了。”蒋寒笙点头,唇角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笑,轻声附和了句,“是啊,很美。”闻言,安渝一怔。“你说什么?”“我说阿羡很美。”蒋寒笙又重复了一遍,“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