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从铅灰色的阴云中缓缓飘落,身着愚人众制服的少年站在一扇紧闭的窗户前,他叹了口气,把视线放到变成白色的至冬城上,内心满是忐忑。“千代怜先生。”听见有人叫自己,窗前的千代怜回过头,向身后看去。一名脸上挂着微笑,脸上戴着面具的愚人众拿着一沓文件朝他走过来。“这些文件已经审批好了,你可以把它带给散兵大人了。”愚人众说着将手里的文件交给千代怜。千代怜低头看了眼文件,接着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放松,然后他露出真诚地说道,“谢谢。”这是他加入愚人众后,第一份外出的工作,他很怕出现纰漏。“没关系,倒是我很意外,散兵大人居然会让你加入愚人众。”说话间,愚人众的笑容加深,“我还以为那是传言,毕竟散兵大人很看重你,大家以为他不会想让你接触到至冬的……阴暗面。”面对这番话,千代怜故意挪开眼小声回答,“是我想要加入的,他的话,是不太想我接触愚人众。”“对于重视的人,总是有几分偏心,即便是执行官也不例外不是吗?”愚人众说完又笑了两声,接着他叮嘱千代怜小心,下雪了路上滑。千代怜作出天真的样子点点头,谢过那名愚人众的好意后就离开了。然而一转身他脸上的表情就变成无奈与疲惫。实际上那名愚人众不是第一个对他说这句话的人,当他入职的第一天,散兵的下属就发出过类似的感慨。这很难不让千代怜觉得,他像个闲得无聊没事找事做的关系户。不过千代怜也明白,真要论起来也差不多。没人敢给他分配困难的工作,大部分都只是处理文书的小活,这次要不是抽调不出人手来去取文件,大概也轮不到他。在所有人看来,他来工作就是体验生活。千代怜对此感到无力,他的本意不是这个。自从在至冬醒来后,他想做点什么,试着去改变未来。又叹了口气,千代怜走出温暖的办公楼,等待着车来接他回去。感受着外面冰冷的空气,趁着等车的间隙,千代怜不由又去回忆那些最初穿越到提瓦特的模糊记忆,结果和以前一样,除了早就看过的片段外,再没其他的东西。按照散兵的说法,他遭到了兽境猎犬的袭击,于是为了治疗他,他们才来到了至冬。当前身体虽被治好,可不知为何,他忘记了过去的很多事,包括他和散兵曾经经历过什么。对此千代怜没有怀疑,因为在听散兵讲述的时候,他的大脑里确实浮现出很多片段,比如他在一座位于海边的小屋里与尚且是倾奇者的散兵生活。这意味他的身份是游戏原剧情里被散兵捡到,约定成为家人后不久便死去的孩子。在过去的他也意识到这点,因此他发誓要改变自己和散兵的命运,他要活下来……然后上天给他开了个玩笑,那个简单的愿望,让他得到了一枚雷系神之眼。倒不是说得到神之眼不好,问题是千代怜明确记得游戏里有条不成文的规定,风系的雷系朋友是个高危职业,不巧的是,未来散兵就会获得风系神之眼。所以在千代怜看来,那枚雷系神之眼仿佛是命运对他嘲弄。以至于他后来一直觉得后来遇见兽境猎犬,一大半原因都要归结于那枚雷系神之眼。可惜千代怜没办法无法选择,再加上有神之眼总比没有好。千代怜又想叹气,可是这时候车来了,他只好又恢复成往常的模样。坐上车,千代怜低头看了看被他放到腿上的文件,突然萌生出看看里面内容的念头。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能让他来取的文件,大概率也不是什么机密,不然也不会告诉他,可以先带回去。千代怜知道不让他接触机密文件是一种保护,知道愚人众的秘密越少,对他而言越安全。但这样多少让他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什么意义。他是真的想接触散兵,能帮一帮他,而不是在那座大宅里每天呆着。长时间待在那栋位于至冬郊外的宅子里,千代怜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虽然说不出到底哪里奇怪,但他就是有点不自在。所以现在能出来‘工作’还是挺好的。就是这份工作对所有人而言都可有可无就是了。千代怜在车厢里露出一个自嘲的笑,他不想再去思考那件事,便转头看向车窗外打发时间。带有愚人众标志的车在至冬城内穿
过,落满白雪的至冬城非常的圣洁。不知看了多久,直到快出城的时候,千代怜在雪地中看见一抹亮色。“去路边停车的。”千代怜对驾车的司机喊道。司机没有言语,在稍作犹豫后,按照千代怜的吩咐停下了车。待车一停下,千代怜就推开车门,对路边人喊道,“达达……阿贾克斯。”话说到一半,他紧急改口,当前的阿贾克斯还没和原剧情里一样成为愚人众的末席,获得公子达达利亚的称呼。不过也是因为这样,阿贾克斯之前才会被调来‘保护’六席在郊区的大宅。千代怜还没忘记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阿贾克斯把他当成散兵的妹妹,只因为他那会的头发很长。不过没过几天,千代怜就把头发剪了,长发实在是不方便行动。剪完头发后,千代怜记得自己和阿贾克斯见过一面,这次他应该能认出来他。果不其然,阿贾克斯一眼认出千代怜,他挥挥手算作回应。千代怜见状没有多寒暄,直截了当的问道,“你要出城?”“对。”阿贾克斯随意的回答,“在城外有个任务,我正要赶过去。”“我带你一程吧,正好我也要回去。”千代怜确定阿贾克斯真要出去,顺势发出邀请。对此阿贾克斯没有拒绝,他跳上车,对司机说出他要去的地方。做完这些,他才想起来把身上的雪抖掉。被抖落下的雪花,很快把车厢里融化,消失不见。等做完这一切,阿贾克斯才注意到千代怜身上的衣服,那是愚人众的制服。“你也加入了愚人众。”阿贾克斯笃定道。千代怜点点头,等着阿贾克斯说下一句散兵居然会放任他之类的,可是对方没有那么说,反问发出感慨,“说不定我们可以一起出任务,有时候一个人还挺无趣的。”眨了眨眼睛,没想到阿贾克斯湖这么想,千代怜当即笑了,接着他解释,“我做的是文职工作。”“你不觉得没意思吗?”阿贾克斯听到千代怜居然做文职工作,一脸的不可置信。千代怜摇摇头,“战斗不适合我。”“那你可要好好训练了。”阿贾克斯笑着说,“文职人员也是要战斗的吧。”愚人众里的文职人员,从来都不是只做办公室,还是要出任务。听到他的话,千代怜灵光一现,他试探性的对阿贾克斯说,“你要是有时间的话,要不要来教授我一点战斗技巧?阿散平时挺忙的,我没办法请教他。”假如他能更强一点,那应该就能帮到散兵些许?千代怜尽可能乐观的想。“好啊。”阿贾克斯下意识的同意,反正他没有任务也是闲着。千代怜心里一喜,可是还没高兴太久,阿贾克斯想起什么“好像不太行,我听说第六席要调去稻妻。”阿贾克斯露出苦恼的样子,“我没有去稻妻的任务。”第一次得知这个消息,千代怜满眼的不可置信。阿贾克斯见他这样,挠了挠问道,“第六席没有告诉过你吗?”“没有,我最近没怎么见过他。”千代怜实话实说。“那可能是他正在忙去稻妻的事,你可以等他回来去问问他。”阿贾克斯没有太放在心上,以散兵第六席执行官的身份,长时间出任务没办法回去,再正常不过了。因此阿贾克斯也没注意到千代怜低落下去的情绪。千代怜也没想多说,其实只有在最初他醒来的那段时间里,散兵是陪着他。那会他们一起吃饭,一起散步,教导他使用元素力,偶尔散兵还会和他去至冬城里逛一逛,买点东西,看看戏剧什么的。后来散兵重新忙了起来,经常连着十几天不后面,留千代怜一个人在郊区的那栋大宅里。正是这样,千代怜才提出来要加入愚人众。那时他以为能离散兵更近一天,不用天天待在名为‘家’的房子里等他回来。不过目前来看,现实和想象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这时千代怜又扫了眼放在身边的文件,不管怎么样,起码今天散兵会回来。“好了,我快到地方了,我们下次见。”阿贾克斯的话拉回千代怜跑远的神思,他当即抬头,就见阿贾克斯打开了车门。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了。“下次见。”千代怜客套的说。阿贾克斯笑了笑,换身要走,可没走两步,他忽然回头
,对正关上车门的千代怜说道,“你不用太担心六席,他很强。”听到这话千代怜不知道该说阿贾克斯到底是敏锐还是不敏锐,不过他没有反驳他的话,笑了两声后应下。阿贾克斯这才放心的去执行任务。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山腰间的树林,千代怜用力关上车门,嘱咐司机快点回去。“再晚点就要错过晚饭。”千代怜掐着时间点随意的说了句。司机自然也知道,他当即加快速度。终于赶在晚饭开始前,车子停在了至冬城郊外的宅子里。检查过没有忘记拿的东西,千代怜提着文件走下车。刚一进门他就看见等候多时的管家。“散兵大人回来了,正在餐厅等您。”管家毕恭毕敬的对千代怜说。“好,正好这次我把这份文件也一起给他。”千代怜有点懊恼说,最后还是晚了一点。管家很自觉的不再多言,接过千代怜用于御寒的披风后便悄然离去。放轻脚步,千代怜克制住紧张与喜悦掺杂在一起的心情,向那间稻妻风格的餐厅走去,只要散兵回来,他们就会在那里吃饭。来到那间餐厅门前,侍者为他拉开门。千代怜深吸一口气走进去,一眼就看到坐在桌前,正在等待他的散兵。“我遇见了阿贾克斯,送了他一程,导致回来的时间晚了一点。”千代怜坐到散兵对面解释。“原来是这样。”散兵没有太在意,他甚至还安慰千代怜般的说,“来时我确实听说过,他要去城郊执行任务,没想到怜会和他遇见。”“出城的路上看见了他。”说着千代怜忍不住笑了,“他的头发挺显眼的。”在白色的空间里,他很难不注意到阿贾克斯橘色的头发。散兵也跟着笑了,好像千代怜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接着他招呼千代怜吃饭。“对了,还有文件。”千代怜还没忘记正事。“等会再看吧,不急。”散兵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在意。这让千代怜不可抑制的表现出些许失落,他沉默的点头,拿起筷子吃饭。美味的食物在他的嘴里没有多少滋味,即便早就知道文件不重要,千代怜还是止不住的觉得自己很没用。尤其是在散兵为了救他才加入愚人众这个前提之下,千代怜醒来后总是无时无刻感受到内疚。本来他想改变散兵的命运,偏偏是他拖后腿。千代怜下意识的握紧了筷子,那种无力感不合时宜又浮现出来。也是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了千代怜蔓延开的负面情绪。“怜最近过的怎么样?”散兵状似随意的问。千代怜定了定神,用轻快的口吻说,“还好吧,每天做点文书的工作,早九晚五,下班的早就在至冬城里逛一逛。”“不觉得无聊吗?”说完以后,散兵不等千代怜开口,便补了句,“怜,要不要和我去稻妻?”“好啊。”千代怜当即答应。他不会拒绝散兵,最初他想活下来,与尚且是倾奇者的散兵一同活下去,但他失败了,并且还被散兵反救下,强行扭转了他必死的结局。至于散兵付出了什么,千代怜不敢去细想。只要稍微一想,他就觉得自己简直是杀死‘倾奇者’的罪魁祸首。按照原剧情的发展,成为散兵的倾奇者应当认为他背叛他,然而他并没有,仍然把他当做家人。所以从各种角度而言来说,他都欠着散兵很多东西,永远都偿还不清。千代怜想到这里微微低下头,掩盖住眼神里的愧疚。那是散兵明确说过他不想看到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总忍不住去翻来覆去的想。千代怜深吸一口气,他收拾好眼神再抬起头,发现散兵正注视着他,那双紫色的眼眸里浮现出审视。“怜不想去吗?”散兵淡淡的发问。“不,我没有不想去。”千代怜急忙说道,他不希望散兵误会。“不是不想去稻妻,那是在想什么?”顺着千代怜的回答,散兵继续问道。千代怜知道彻底瞒不住,他沉下心说出隐藏很久的话,“我觉得我帮不到你。”说着他觉得这样说不太对,他真的想帮散兵吗?不是,他只想缓解自己的愧疚感罢了。一时间千代怜心情变得更差,他其实不该这样。难得和散兵见一次面,他该表现的更好一点,更像是过去他们相处的
时候……不对,他们以前是这样吗?千代怜莫名其妙的产生一个疑问,他试图去记忆里寻找答案,可惜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好在不用他茫然太久,散兵就握住他没有拿筷子的另一只手。“怜想加入愚人众,居然是因为想帮助我吗?”散兵的话里带着些许的笑意,似乎他很开心。千代怜不知为何也跟着开心起来,他轻轻点头,继续讲下去,“我一直都很想为你做点什么。”顿了顿,千代怜鬼使神差的补了一句,“就像是以前那样子。”此话一出,千代怜感觉手上猛一紧。微妙的疼痛从被握紧的手上传来,千代怜看向散兵,不明白他为何要用力抓紧自己。散兵也反应过来,他松开千代怜的手,笑着问,“怜之所以这么说,是想起过去了吗?”“没有啊。”千代怜下意识的回答,“是神之眼,我的神之眼是为了和你生活在一起,才获得的啊。”因为千代怜默认散兵知道他神之眼的来历,他醒来后才没特意提过。看散兵这反应,他好像不知道。千代怜察觉出异样之处,可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散兵意味不明的话。“怜,已经做到了。”“不在意为我做什么,我们是家人,家人不需要去计较这些。”散兵说话时看着千代怜,观察他的表情。在千代怜的脸上,他看到的满溢而出的感动,以及那无法抹除的内疚。这令散兵暗中握紧拳头。千代怜许下愿望,想一起生活的家人不是现在的‘散兵’,而是‘倾奇者’。假如千代怜没有失去那部分记忆,他不会感激,也不会愧疚,而是会憎恨愚人众的执行官,把他从倾奇者,他真正的家人身边带走吧。残忍的设想着那种可能,散兵不禁觉得那枚神之眼也变得不顺眼起来。强行压抑住自身的负面的情感,散兵没有对千代怜展现出他真实的想法,反而做出温和的模样问他吃饱了吗。“我吃饱了。”千代怜还陷入感动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散兵的不对劲。“把文件交给我吧,顺便怜能去找一下管家吗?”千代怜面对散兵的请求嗯了一声,随即立刻起身去找管家。待餐厅的门打开又关上,温情从散兵的眼中褪去,留下的是遮不住的不悦与阴翳。看向精致的桌子和吃了一半的食物,散兵发出冷哼,让侍者撤掉。不管怎么样,过去的事情千代怜尽数忘记,在他认知里,他的家人只有他。而散兵同样也享受着那份愧疚和全心全意的信赖,而他也比上次更加的强大,可以给那个孩子所想要的一切。胸口的烦闷感略微驱逐几分,散兵重新集中注意力,去看那份千代怜带来的文件。本来他是不想现在去看,在愚人众的工作足够让他烦躁。是千代怜的话让散兵扭转想法去看那份文件,就当是对千代怜工作的交代。随着散兵翻开一看,他的脸色冷下来,文件里内容和稻妻有关系,主要是报告鸣神大社所支持的一系列政令,导致愚人众的行动受阻碍。这本是老生常谈的问题,偏偏这次文件里有一张倾奇者的留影。在留影里,与散兵面容一致的倾奇者戴着一面狐狸面具,手舞着一把漂亮的刀,从他所在的场景来看,那应当是一场正在进行的祭典。散兵面无表情的盯着留影,相比于他,另一个的他要光鲜亮丽的多。鸣神大社真正的管理者,稻妻幕后的掌控者,三奉行口中的贵人……清点那些称号,散兵不禁感慨无论哪个世界的他,都会走向谋求权利的道路,这就是‘他’与生俱来的本性。扬起讽刺的笑容,没再多看,散兵便抽出那张留影将其化为齑粉。接下来他会去查一查到底是哪位同僚用小手段,把那张留影放进资料里。散兵对执行官之间无聊的斗争不感兴趣,但那不代表他能容忍挑衅。冷冷的望着粉尘在空中飘散,散兵听见开门声。“阿散,管家好像去铲雪去了,暂时不在。”千代怜一边朝里面走,一边对散兵说,“我让人去找他了,大概过会他就会回来。”今天这场雪越下越大,不及时清理明天可能无法出门。散兵在至冬这么多年自然了解,他没放心上,转而询问千代怜这几天要不要留下陪他。“比起工作,应该还是我更
重要一些吧。”散兵故意这么说。“当然。”千代怜没有任何迟疑的应和。散兵见他这样子,特意接了句,“放心,我会给怜批假条的。”眨了眨眼睛,千代怜没想到散兵这么严谨,这促使他打趣道,“不如你把我年假一起批了吧,这样的话我就能不上班还拿工资。”“嗯?如果我说不想让怜继续去工作,怜会同意?”散兵意有所指的抛出一个问题。千代怜这才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了,本来散兵就不愿意让他接触愚人众。可惜后悔也晚了,千代怜讪笑两声,接着才小声说,“我会同意。”如果散兵真的强烈要求,那他确实无法拒绝。这么长时间,千代怜早就发现了他没办法拒绝散兵提出的任何要求。那或许是因为愧疚,或许是在这里他只有散兵能够依靠,他对散兵的话都本能想顺从。“说说而已,怜不用太在意。”散兵似乎看出千代怜所想,温声说道,“怜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够了,我不会干涉。”千代怜听到这话看向散兵,他很想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现在气氛很好,不适合谈这类丧气的话题。于是千代怜认真的回应,“我会的。”“怜在做自己的事情的时候,也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散兵强调着与家人有关的约定。千代怜以为散兵是让他注意安全,便没有任何犹豫的应下,“当然,我不会忘记。”说完他的眼前浮现出一株烂漫的樱树。在树下,身披紫纱的人站在如雪般落下的花瓣之中。画面转瞬即逝,眼前的散兵与树下之人的面容重叠。忽然间,千代怜很想问问散兵,他们过去一起去过鸣神大社吗。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散兵对他讲起现在的稻妻。到嘴边的话咽下,千代怜静静的听着散兵说。但他无法完全专心,他忍不住思考,那个在树下的人真的是散兵吗?为什么他给他的感觉和散兵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