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山里的气候不能用常理来判断。
不到半个时辰,仍然是阳光洒洒的时候,忽然硕大的冰雹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小拇指盖大小的冰雹,毫征兆的从天而降,将众人砸了个措手不及。
两匹骑乘马不停的打着响鼻,前蹄刨着地面,后腿就往下跪,再也不可前行一步。
在驮夫的关照、抚慰之下,驮马的情况稍好一些,但也是龇牙咧嘴起来,鼻腔内喷出丝丝白色的雾气。
一行人当中,除了费德勒、休伊特和菲利普不慌不忙的披上了一件油脂衣、戴上了皮帽,甚至招呼上了几条猎犬躲避冰雹。
众人当中爱丽莎是最狼狈的,过于注重外表的她,不但一定俏皮的拿破仑帽已不翼而飞,头发上也落了一片冰渣,一缕缕的发丝垂在脑前。
于连不知从哪摸出一顶白色的圆顶帽,扣在了爱丽莎头上。爱丽莎诧异的弹了弹帽盔,发出锵锵的响声,看来质地坚硬,正是对付这种天气的利器。至于这顶帽子是怎么来的,只要是于连拿出来的,怎么来的,还重要吗?
刹那间爱丽莎笑靥如花,在这漫天的冰雹当中,当真如百花盛开的仲春时节一般,于连感受到前后的差异,莞尔而笑。
至于于连自己,冰雹刚降下时有点忙乱,随即顶上了一定皮帽,由于没有油脂衣,他的身上落了一层冰渣。
而富凯对于这种程度的冰雹似乎毫不在意,仿佛这点东西对其完全没有影响。
于是顶着满天的冰雹,众人拉马的拉马,驮包的驮包,加快步伐朝着山下行进。
正如来的突然,这场突如其来的冰雹去的也快。
不到两盏茶的功夫,方才还似乎处不在、打的众人异常狼狈的冰雹就失去了踪影。除了浑身的冰渣,方才的一切似乎从未发生,众人再次感叹自然的神奇。
俗话说:“祸不单行”,就在众人大感庆幸的时候,一阵瓢泼大雨又毫征兆的落了下来,这下连费德勒都手忙脚乱起来,那场面真是法形容的忙乱,联想起第一天行程的轻松愉快,仿如隔世。
就在一筹莫展之时,行进在山脊上的众人远远的瞧见远处的山腰处似乎有一栋建筑,如果不是正好处在恰当的位置,还真没法发现这栋建筑。
众人顾不上思前想后,打了鸡血一般朝下行去。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看起来近在眼前,却直到太阳彻底下山,四周一片昏黄之时,一行人才堪堪来到距离建筑不远的山脚下。
这时众人方才发现,这是一栋废弃已久的修道院,原因是建筑正对众人的这面,是一个巨大的十字架造型的凸起。
修道院在欧洲不说随处可见,但也是寻常建筑,虽然某些苦修派,例如詹森派的修道院,有时会建在人迹罕至之处,但在此处渺人烟的荒郊野外,会出现一座修道院,着实令大家意外。
首先是修建的位置令人称奇,如果不是正好处在合适的位置,可能完全被法发现,即使众人现在站在山脚下,抬头仰望也只能看到巨大十字架造型的一角。
其次是修道院的建筑风格,完全不同于雷纳修道院或者维立叶尔的教堂,于连所熟悉的修道院或者教堂,普遍尖顶、四面玻璃、或是淡黄色、或是白色外墙,彰显圣父的威严。
这座修道院依山而建,通体黑色,造型尤为怪异。从远处看,整栋建筑的一部分没入山体,另有一横一纵两部分从山体北面的开口处延伸开来。
横向部分大约五六十米长,纵向的一部分是没入山体,另一部分伸出山体大约六七十米。
于连想到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山里,要修建这样规模的修道院,当年是何等浩大的工程,真不知是哪位圣教的大人物,为了传播圣父的慈恩,披荆斩棘修建了如此宏伟的建筑。
而且因何原因而最终废弃,又是不解之谜了。
通往修道院的道路只有一条异常狭窄的小道,沿着山腰曲折向上。此时的路面布满了人、马的凌乱脚印和蹄印,似乎有一只规模庞大的队伍刚刚经过,而且从脚印和蹄印的方向来看,这只队伍是进入了修道院,还没走出来。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荒人烟的阿尔卑斯山区、一座荒废已久的修道院、一个只进未出的庞大队伍,所有的一切混杂在一起,显得异常的诡异。
天色已近漆黑,继续寻找露营地已不可能,此季节山区的夜晚,没有合适的露营地点是法想象的,光那可怕的低温都足以令最老练的猎手胆寒。
况且如今众人浑身湿透,不尽快找个地点烤火取暖,接下来大自然会分分钟教做人。
前方哪怕是龙潭虎穴,众人也只得硬着头皮闯一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