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云中郡之后的城池是朔方郡,与云中郡互为犄角之势,共同作为北地门户,也是历史上曾数次遭遇匈奴劫掠的城池。
先帝在世时文治武功,平定边境之患,被各族和国家尊称为“天可汗”,为大唐的人民带来了近百年的盛世太平。
而云中郡和朔方郡两城也因此和平了近百年,得到了较好的发展。
云中郡城主用力捏着手里的信札,神色阴晴不定。
这封信自然是出自于颍川之手,他以大将军的名义要求城主不得追杀他们几人,否则就将城主这些年做的事情全部交给御史,让陛下摘去他的乌纱帽。
但城主自从担任这个职位以来,从来是只有他威胁别人,哪有让别人威胁他的道理?想到这,他的神色就更加狰狞。
他走出大厅明堂,看了看一幅出自丹青大家所绘画的狼虎图,忽然就有了主意,只见他诡谲地笑了笑,露出一副狡诈的神情,让几位在门口的下人看了都感觉心里有些发毛。
“颍川兄,这朔方郡看上去人气可是旺多了,至少不会像那个云中郡一样看上去冷冷清清的。”灵泽牵着马走在街上说道。
颍川看着络绎不绝的行人,双手拢袖笑了笑,正想回答灵泽,一个路人却是抢了先。
“嘿,你这小子!真是有所不知,我们刘城主爱民如子,出了名的贤明,这可是方圆几百里都赫赫有名的。”那路人拍了拍胸脯,模样自豪。
四周的路人也是纷纷赞同。
灵泽被这么多人围住,也是有些脸红的摸了摸鼻子,然后从人群夹缝中牵着马钻了出去,追上颍川和孙怀义夫妇。
孙怀义也是看着灵泽,有些忍俊不禁,这一路上这位灵泽小兄弟的各种发言总让他感觉是一种落后了数年的原始人即视感。
一声沉闷的雷声后,小雨如同细丝一般轻轻地落在几人的肩头,一阵阵土壤的味道开始弥漫在空气中。
颍川嗅了嗅土壤的味道,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在藏剑门忧虑的时候,感慨不已,“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
孙举人闻言,瞬间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凑到颍川身边,“怎么?颍川小兄弟也喜欢那位韩进士的诗词?”
颍川转头看向这位眼神里仿佛又有了光的孙举人,在他们要去找凌姑娘前,他就让孙举人好好打扮捯饬了一番,如今看上去也是儒雅随和,风度翩翩。
如丝小雨落在凌姑娘的白发上,让她颇有几分乱世佳人的美感,她抿嘴笑了笑,“颍川小兄弟你有所不知,我家这位相公呀!可是那位韩进士的同年呢!”
孙举人闻言,轻轻咳嗽两声,负手在身后,胸膛挺起,故作高深。
“童年?孙举人和韩进士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玩伴吗?那估计感情确实不哩!”灵泽好奇地探过头,插了句嘴。
其余三人听到这活宝的发言,也是有些奈地笑了笑。
凌姑娘的眼睛笑得眯成两个小月牙,“颍川小兄弟,幸好灵泽小兄弟是跟你一起,不然指不定被人拐跑了还给人数钱去!”
灵泽听到好看的姑娘这样说自己,垂头丧气起来,有些气馁地低下了头只顾看路,不知在嘟囔些什么。
“哈哈哈,凌姑娘就不要取笑我这个兄弟啦!他脸皮薄。”颍川乐呵呵地接过话题,然后回头看了看灵泽说道:“而且我相信这家伙将来肯定能让你们大跌眼镜的。”
“就是就是,还是颍川兄老马识途,啊不,应该是伯乐识马!”灵泽的颓态一扫而空,反而是神气扬扬的。
孙举人手里拿着一本《同年序齿录,正是大唐把同科登第的人的籍贯、字号、生辰等等情况,依照????????????年纪大小的顺序加以记录而成。
这书给进士们人手一册,方便以后做官了就可以相互照顾。
他抬了抬头,然后说道:“灵泽兄弟这叫大智若愚,赤子之心,早晚能取得一番辉煌成就的。”
听到这话,灵泽很是开心的过去和孙举人勾肩搭背起来,用一种“好哥们你懂我”的眼神含情脉脉地看着孙举人,好像两个人是多年未见的异父异母兄弟一般。
这目光让孙举人一时间有些嫌弃万分,避之不及。
……
乾离元年,豫州城。
几匹骏马正在高城外的草原上缓缓踱步,因为下了小雨的缘故使得草地更加青翠。
一位身穿白裙的姑娘牵着马匹,用如白瓷般光洁的手轻轻抚过一颗颗小草,朱唇轻启道:“春雨贵如油呵。”
仔细看可以发现,她的白裙上还镶有一道道金丝图案,更加衬托出这位有一双好看杏眼的姑娘不凡之处。
“小姐,咱真的不回去了吗?”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婢女在姑娘身后撑着一把油纸伞,神色非常担忧。
“小梅,我都和你很多次啦!家主根本都不在乎我的感受,我还回去做什么?”陈离站起身子,微红的脸颊气鼓鼓的,在她白裙下的一双有着繁琐花纹的靴子用力的踢了踢小草。
小梅看着自家小姐好像真的要不管不顾了,也是开口劝道:“我倒觉得也不是不行,那联姻的公子可是天下有名的丞相之子,长孙煜公子,天底下可没几个男子能和他相提并论。”
“哎呀小梅!”陈离听到婢女说的话,感觉有些心烦,“他是丞相之子又如何?我喜欢的人,就算他是庶人我也愿意嫁给他,要是不喜欢,哪怕他就是当朝皇子又怎样?更别提只是长孙狗贼的儿子了!”
婢女听到自家小主这些触犯李唐皇室尊严的话,着急忙慌道:“小姐!慎言!万一被天策府的人听到了可是要被抓进去下大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