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可算来了!”
她速速迎了上去,却不想王院判看起来竟比她还急切,不仅健步如飞,还一边朝她招手,一边远远喊道:“苏丫头!”
之前的憔悴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红光,身后是林斐然背着药箱,一路小跑着追赶,却始终没能追上他的步子。
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却没想到娘娘生产,怎么倒把王院判高兴成这样?
王院判本就生的高大,走到苏小酒身边,两手重重在她肩上一拍,神情非常激动:“好消息!好消息呀!”
苏小酒被他拍的呲牙咧嘴,又不忍扫他的兴,只好硬挺着肩膀道:“是好消息,但娘娘还没开始生呢,等她生完了咱们再高兴也不迟呀!”
“不是皇后娘娘,是崽崽!是崽崽!哈哈哈哈!!”
没等说完,又扬声大笑起来,将苏小酒笑得一脸懵,忙拽拽他衣袖道:“师父您先别急着笑,到底是什么事呀?崽崽怎么了?”
王院判强行将笑声止住,将自己呛了一下,双手紧紧握住她的双肩摇晃道:“崽崽他~~唉,你一个姑娘家,该怎么跟你说呢?就是,崽崽他还是男孩儿!他可以继承香火!”
说道后面两句,他可以压低了声音,又不放心的朝四下张望,生怕被谁听了去。
苏小酒听懂了,这意思就是,崽崽他不是小太监?!
天啊!
她不知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想笑,但眼泪却已经涌了出来,想说点什么表达一下激动心情,张了张口,却发现不知该说什么。
两世为人,第一次知道喜极而泣竟是这种感觉!
第一次见到崽崽的时候,她便因此同情过这个小家伙,没想到~~
孙掌事,一定是她!
原来她一直不肯让崽崽离开辛者库,最重要的是这个原因!
也明白了为什么后来她提出要将两人接出宫时,她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了。
崽崽随着年龄越长,男孩子的特征会愈加明显,继续留在宫里,很容易便被人发现,那才真是有性命之忧!
这对王院判来说,简直比活到一百岁还要高兴!
“孙姑姑也太厉害了,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如今元和帝形同虚设,再谈论此事,便没什么好避讳的。
王院判脸上的笑容一凝:“额~这个老夫倒是忘了问。”
老头跟个孩子似的,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等皇后娘娘平安生下小殿下,老夫便回去好好问问孙丫头。”
“嗯嗯,师父还是先进去坐下歇会儿吧!”
一路急走而来,再加刚才一场大笑,确实耗费了不少力气,王院判随着苏小酒进门,又招呼赶上来的林斐然道:“走的这样慢,都不如老夫半截入土的人!”
“您老当益壮,徒儿哪能更您比?”
说着话,林斐然已经走进,身后背着个檀木药箱,看起来沉甸甸的,并一脑门的汗。
“微臣参见郡主。”
见到苏小酒,还是有些放不开,问好的时候都不敢看她眼睛。
苏小酒点头示意,让非染端了茶水跟果子蜜饯,非染过来放好,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妇人生产时间不可掌控,苏小酒怕王院判年纪大,等的太久受不住,特意嘱咐要备些吃食。
大人再慌乱,孩子总不能不管。
这几日她一心在娘娘身上,孩子几乎都交给了非染带着,此间万事妥当,便道:“非染,你去后院,跟苍联一起照顾殿下和公主吧。”
“嗯?”
林斐然正端坐在椅子上垂眸看着自己衣袖上的花纹,闻言起身,茫然的看看王院判,又看看苏小酒,最后指着自己的鼻尖为难道:“郡主是让,微臣去看孩子?~”
妇产科一直是他的弱项,今日皇后生产,他特意央求了王院判一道而来,正为了遇到紧急情况时可以打下手,又能亲自观摩学习,却不想竟被安排了看娃的差事?
只是又不敢拒绝,便纠结的立在原地没动。
就见旁边一位妙龄宫人诧异的看他一眼,而后又抿嘴笑着下去了。
许是她笑得太好看,林斐然面上一红,有些尬尴的看向苏小酒。
苏小酒被他突然起身吓一跳,又看看走出去的非染,失笑道:“啊,我竟才发现,你们的名字是谐音。”
她指着非染的背影道:“她叫非染,是非分明的非,一尘不染的染。”
原来并非唤的他,林斐然更加窘迫,一双手自案上拿下来束在身侧,最后又勾在一起,磕磕巴巴道:“真是好、好名字。”
便是王院判也难得笑道:“非染,斐然,呵呵,同音而不同字,你们两个也算有缘。”
苏小酒暗中扶额,王老该不会,又想帮林太医牵红线吧?
果然无论古今,所有上了年纪的无论男女,都对说媒这项活动尤为热衷。
未免有所误会,便赶紧出声道:“人家小姑娘心有所属啦,师父还是别打人家主意。”
王院判被识破心思,也不生气,又呵呵笑道:“无妨,天涯何处无芳草,斐然还年轻,不愁今后寻不到好姻缘。”
林斐然被两人说的不好意思,讪讪坐了回去,只是目光不自觉向门外瞟了一眼。
有了这段插曲,各人紧张的情绪得以缓解几分,距离荣妃见红已经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坐在大殿里,已经能听到她隐忍的呼痛声。
苏小酒坐不住了,起身道:“师父,我先进去守着娘娘,若有什么事,便出来唤您吧!”
林斐然也随着起身,从药箱中取出一只小盒子递给她道:“这是师父专门制作的参丸,可以为产妇补充体力,郡主可以让娘娘先吃一粒,等会生产时再取一粒含在口中。”
她正担心这里没有巧克力等补充能量的东西,娘娘身子骨能不能撑住,道了声谢,便匆匆拿着参丸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