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啦?自然是咱们大渊的皇后娘娘啊!”
红酥嘟囔道:“咱们娘娘以后也是要做皇后的,为什么还要给她做衣裳?”
绿拂赶紧看了苏小酒一眼,好在她走在前面,应该听不到两人的嘀咕声,拿胳膊肘拐了她一下:“你疯啦?小心被娘娘听到揍你!”
身在高位还能不忘旧主,说明娘娘是个重情义的人,绿拂打心眼里佩服苏小酒。
听着红酥这话,既生气,又怕被苏小酒听到会责罚,毕竟两人都是从大渊来的,绿拂也不想红酥闯祸。
苏小酒确实听到了。
夏虫不可语冰,懂她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她也懒得解释。
方才在仓库里,苏小酒就见她一双眼珠子四处乱瞄,恨不得将满屋子珍宝都看进眼里带走,本身对她们的印象便分出了高下。
两人都出自大渊后宫,绿拂知道的事,红酥又怎会不知?
既然知道,又说出这种话,可见不是个老实本分之人。
身后两人见她止了步子,只当是她听到了两人的话,要发落红酥,绿拂嘴唇动了动,想要为她求情,却听苏小酒道:“你们先把布料拿回去,我去趟小厨房。”
假装没看到两人如释重负的表情,苏小酒果真在廊下一拐,往小厨房去了。
大渊来的宫人统共没几个,红酥又一直在前殿侍候,若突然被遣去别处,没得让人看笑话。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绿拂心有余悸的对红酥道:“你以后说话小心点,若是惹恼了娘娘,小心被赶去做粗使宫人!”
红酥张开反驳,只是底气不足:“怕什么?反正娘娘也没听见!”
绿拂摇摇头,看着她好似再看一块朽木:“我敢打赌,娘娘其实听到了,你信不信,若你下次再敢胡说,铁定要被赶出去!”
“呸!你少咒我!只要你不去告我黑状,娘娘就不会知道!”
红酥说完扔下她气呼呼的走了。
绿拂无奈耸肩,蠢人,既然这么想作死,她才不愿多管闲事呢!
苏小酒转头便把这点不愉快忘记了,将炖了快三个时辰的牛肉出锅,装了一些命人给绍帝送去,就见绿拂呼哧呼哧的跑来找她。
“娘娘!外面来了个小姑娘,说要找您呢!”
“秦佳盈?不是说明天来吗?”
苏小酒赶紧解开围裙往外走,对绿拂道:“吩咐小厨房,今晚加两个菜,再多送一碟卤鸭爪。”
秦佳盈正老老实实站在正厅中间,听到脚步声回头,就见苏小酒笑盈盈的从外面走来,她本能的往后退了退,喏喏的福身道:“佳、佳盈见过太子妃娘娘。”
她今日穿了身翠绿色的衣裳,俏生生站在那里,像清晨沾了露珠的枝芽,娇嫩而清新。
苏小酒有些失望,不过转而又笑起来:“佳盈来了?怎么不坐下?”
“佳盈不敢。”
秦佳盈垂首看向自己脚尖,两手在身前不安的揪着自己衣袖,看起来很是局促,跟第一次来的时候像换了个人。
想起她小小年纪便没了母亲,又被绍崇显囚在王府,肯定是被吓坏了,于是苏小酒放柔了声音,拉起她的手道:“你别怕,我把你叫来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很像我一个妹妹,心里觉得亲近,所以才请你来小住几日。”
秦佳盈偷偷抬头望了她一眼,似是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假,见苏小酒始终笑意吟吟的看着自己,心下稍安,却还是不确定的问道:“你当真不是为了拿我出气么?”
倒是把苏小酒一愣:“拿你出气?为什么?”
“我听王府的人说,”秦佳盈一边窥着她的神色,一边试探的说道,“因为你不想让太子娶我姐姐,七王爷又喜欢你,便抓了我们给你出气,不仅如此……”
她吸了一口气,眼圈蓦地红了:“我娘也是因为得罪了你,所以才被七王爷赐了毒酒。”
随着话音落下,蓄在眼里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砸到地上,苏小酒一颗心更似被人狠狠捏住,呼吸跟着急促起来:“佳盈,你听我说……”
可该说什么呢?
说那些都是绍崇显做的,与她无关?
但这一切的起因,不正是因为她不同意萧景娶秦佳曼吗?
为什么世事总是如此,明明非她所愿,却一定要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徐颖如是,秦佳盈亦如是?!
眼前这张哭花的小脸跟记忆中的脸重叠,在她脑中盘旋交替,忽而是一身红衣的徐颖,惊惶的看着她求救:“小酒,你救救我爹,你快救救他呀!”
忽而是穿着翠色衣裙的佳盈,泪眼婆娑的问她:“我娘是不是被你害死的?是不是?”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耳中一片轰鸣,她知道这句话说的有无多无力,直到佳盈见她不说话,壮起胆子轻轻碰了碰她手臂,说道:“娘娘你不舒服么?脸色怎么如此苍白?”
苏小酒眼睛慢慢聚焦,才看清殿中没有徐颖,只有红着眼圈的佳盈。
“没事,就是忽然有些头晕。”
不知道刚才的质问到底是真的,还是出现了幻觉,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有些没听清。”
佳盈揉揉眼眶,低声道:“我说,被抓去王府这么久,也不知娘亲的病好些了没有,王爷派人日夜看守,根本就不让我跟姐姐出府。”
苏小酒心里一跳:“你娘她……病了?”
莫非佳盈不知秦夫人去世的消息?
果然,佳盈的话印证了苏小酒的猜想:“嗯,就是王爷抓走姐姐的那晚,娘亲急火攻心病倒了,我想去探望,爹爹却不许,直到我也被抓去王府,也没能见娘亲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