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云岭虽然山势不算太险,但由下往上仰攻对骑兵不利,弓弩亦受地形限制影响发挥,况且诸葛瞻已经看到山贼在半山准备了石块和滚木,贸然进攻若被对方居高临下投掷木石冲散队形,则有被那虬髯汉子再度冲阵的危险。
姜远参军,我已经按你的安排把该做的事做完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希望你能一举成功。诸葛瞻仰望岭上,在心中默默祈祷。
此时此刻,徽云岭北面的峭壁之下,姜远跳下马背将长枪插在地上,随身只带短刀、轻弩和一捆绳索。
“大将军,若你在天有灵,就保佑我能顺利攀上这面绝壁吧。”姜远苦笑一声,瞄准横生在绝壁上的一棵松树甩出了绳索。
……
徽云岭上,山贼营寨中。
费芸葭被粗暴地推进柴房,她转过身来正想对那两名看押自己的山贼抗议,迎上那两人目光的瞬间却心中生怯了。
这两人的眼神……和祝洵完全不同。不,应该说,和寨子里大多数人都不同。
方才祝洵即便是被她那番劝诱其出卖同伙的话语激怒,也完全没有流露出半点要加害她的意思,但眼前这两人如今的眼神却如同行走在夜下荒原的野兽一样让人畏惧。
“你们……啊!”费芸葭刚开口便发出一声惊呼,小腹剧烈一痛,仰身摔倒在干草堆上。
左边的冯昏收回了踢出去的脚,嘿嘿阴笑道:“费小姐,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竟然让我们兄弟二人在这里见到你。”
站在右边的郝囹接话道:“或许这就是天意,要我们在此报仇吧。”
费芸葭躺在草堆上弓着腰蜷缩着捂着发疼的小腹,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艰难地问道:“我与两位从未见过……不知有何仇怨……”
“这你得去黄泉之下问费祎了!”
这两人莫非之前是在汉寿犯过罪,被祖父秉公惩罚了吗?费芸葭已经从猝然被踢倒的疼痛中缓过神来,但她仍眯着眼装作剧痛难耐的样子,同时在心中急思自保之策。
然而还没等她思考多久,两个山贼就走近前来,冯昏率先动手解起了自己的腰带。
费芸葭吓得脸色苍白,双手撑起身子不住后退:“你……你要做什么!”
“费小姐还未出嫁吧?”冯昏舔了舔嘴唇邪笑道,弯腰伸手抓向费芸葭的脚踝想将她拖过来。
“滚开!别碰我!”
费芸葭拼命地挣扎蹬腿,冯昏忽然往后坐倒,手中抓着一只布鞋哈哈大笑。
“别动。”郝囹噌一声拔出了刀吓唬道:“信不信老子把你手指头剁下来!”
费芸葭这下是真的害怕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知不觉中后背抵到了墙角,柴房墙壁厚实的触感让她感到无比绝望。
她捂着脸呜呜抽噎低泣,带着哭腔喊出了那个在心中反复念起如同救命稻草般的名字:“姜远……姜远……”
“姜远是什么东西?”
“没听说过。”
“不会是成都城里与费小姐有媒妁之约的哪家公子吧?”
“那他可有的哭了。”
冯昏和郝囹相视而笑。
费芸葭的眼神却出奇地越过了两人,落向柴房的门外。
她忽然停止了哭泣,抬手迅速地拔下了头顶的发簪抵在自己颈边,眼神冷冽沉静一如当初几次与姜远对峙之时。
“姜参军,你是打算看我贞烈不屈,好让后世有人可以提笔再写一本《列女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