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定了定神,在脑海中将朱巡的话又过了一遍,眉头已经不由自主地拧在了一起。
“将军意下如何?”朱巡没等到回答,于是试探着问道。
“来都来了,岂能仓促回去?这几日还得叨扰太守,公务百忙之中抽身与在下四处了解走访一下。今日方到且兰有些劳累,先告辞了。”姜远用不易察觉的手势示意高骋不要说话,主动向朱巡告辞。
朱巡微微一笑,伸手欢送:“将军请,待本官处理完今日之事,亲自来馆驿拜会。”
“我等自去便是,太守不必相送。”
姜远领着高骋从牂牁郡太守府离开,出门时正遇上一人朝内而行,两边走的都有些匆忙,姜远与之在门口撞了一下。
“抱歉,没伤着你吧。”姜远看那人被自己撞得退了一步险些摔倒,想到自己身上还穿着甲胄,虽是轻甲但也比对方的布衣要厚实。
“无妨无妨,是小人没长眼,大人先请。”那人看清了姜远身上的戎装,脸上的不悦瞬间一扫而去,谦卑地低头哈腰。
姜远点了下头,与高骋出门而去,原路返回馆驿。
“姜参军,为何不把我们在路上看到的事告知朱太守?”途经挂着人头的东市前门时,高骋忍不住问道。
“不急,你去问问,这里的人头挂了几日了。”姜远吩咐道。
高骋答应一声,上前找人打听,很快便回来报告说已经挂了有七日了。
“朱太守说他已经讨平了叛乱把反贼人头悬此示众,可我们遇到的袭击现场显然刚发生不久。朱巡希望我们尽快回成都复命,你不觉得奇怪吗?”姜远问道。
“是很奇怪,难道说朱太守是担心朝廷降责,所以想先把我们打发了?”高骋犹豫了片刻,又说:“还是朱太守心里有鬼,想要对我们隐瞒什么?难道说……他根本没有讨伐叛乱,而是用不知哪里来的人头敷衍了事,真正的乱贼还逍遥法外。”
“姑且先不要随便怀疑他。”姜远摇头道,“兴许我们遇到的是另一股蛮夷流寇。”
高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觉得这些事情想来太过头疼,还是听姜远的判断为好。
两人离开东市门前,又走了一段路,姜远忽然再度停了下来。
“怎么了姜参军,有何发现吗?”
姜远低着头紧蹙双眉,喃喃道:“不对……”
“哪里不对?”
“我刚刚的心思都用在想朱巡的话上了,现在忽然觉得,和我们在太守府门前撞面的那个人……说话口音很奇怪。”
高骋回想了一下,肯定地说道:“不是南中的口音。”
“是东吴来的人。”姜远眼神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