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怎么大开着?”姜远看到张嶷家的大门敞开着,疑惑地问道。
费芸葭也正在好奇,见姜远驻足不前,就自作主张拉着他往里头走。
屋内的小院子里站着一名着甲的蛮族士兵,他看到费芸葭和姜远二人进来,上前严肃地质问道:“两位是什么人?为何擅闯?此地乃关内侯、荡寇将军张嶷府邸。”
姜远拦住了费芸葭,上前向那人出示自己的军牌:“虎步军幕府参军姜远,听闻张将军身体抱恙,特来探望。”
“你就是姜远参军?”那个蛮族士兵眼睛微微一亮,“你们等等,我进去禀告。”
那人正欲转身进屋通禀,忽然听到一个沉稳厚重的声音从屋中传出来:“谁说我病了啊?”
姜远和费芸葭相视一笑,都听出了是张嶷的声音。
片刻之后,一位须发灰白间杂的男人拄着拐杖从屋中走出来,身后跟着高骋等亲兵。
姜远感到有些难以置信,上次一同征战的时候,张嶷看起来还没那么苍老。离开成都之前城门一见时,也还颇为意气风发。没想到自己去了南中三个月,再相见时张嶷看起来已经是个垂暮之人了。
看来他的病情真的不容乐观,久难治愈的病痛折磨最容易夺走一个人的精气神了。
张嶷见了姜远之后放声大笑,欣喜地说道:“我道是谁来了,原来是你小子,刚才还在听高骋说你们在南中的事呢!听闻你斩杀想要叛乱的朱巡和东吴奸细,雷厉风行,好啊!有当年马忠将军坐镇南中的风范。”
“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张将军,你的腿这是……你快回屋里去吧。”姜远见他撑着拐杖还要出来相见,心中顿时觉得无比愧疚。
“不碍事!你们也别扶着我,都散开吧。”张嶷拒绝了左右亲兵的搀扶,坚持自己拄着拐杖在院子里走了几步,对姜远说道:“你看,我还能走路!这点小事难不倒我!卫将军无论何时准备出征,张嶷都可以做大军前锋!”
姜远和边上的高骋等人都担忧地望着他,时刻做好在他跌倒之前上前帮一把手的准备,但张嶷靠着拐杖竟然真的绕着院子走了两圈。
“赵国的廉颇八十岁了还能披挂上马,我的年纪还远不及他,难道你们就以为我就不能打仗了?”张嶷回头对无当飞军的亲兵们说道:“都回营中去吧!我还没有到需要人伺候的地步。”
高骋等人面面相觑迟疑不决,见张嶷作色欲怒,才不得不告退。
离开之前,高骋到姜远身边小声恳求道:“姜参军,你和将军说得上话,帮我们劝劝他吧……”
“放心,我晓得的。”姜远拍了拍他的肩膀。
高骋等人离开之后,张嶷拿着拐杖又走了几步,强忍腿疾病痛的样子都显露在了脸上,姜远和费芸葭着实看不下去了,两人不约而同上前阻拦他。
“张将军,我知道你放不下国家兴复大业,但这不是你勉强自己作贱身体的理由。”姜远苦心相劝道,“你现在就该好好休息,等病情好转了再说。”
费芸葭也说道:“姜参军说的在理,张将军你在我们两个小辈面前何必摆出这样不服老的样子呢?让不让你领兵出战,又不是我们俩能做主的……”
张嶷看他们两人一唱一和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心头的阴郁也一扫而去,盛情邀请道:“你们俩进屋来吧,今日不谈这些。赶上姜远从南中回来,我这屋里正好还有坛好酒……”
“张将军你怎么能喝酒呢!”姜远和费芸葭几乎异口同声地反对道。
“住口!”张嶷故意严厉地喝斥了一声,领军多年积淀的威严让他一开口就震住了两个年轻人。
趁姜远和费芸葭还在发愣的时候,他走到二人身后,松开手中的拐杖双手往二人肩上一拍:“人活着高兴就得喝酒,我不但今日要喝,以后还要喝。你们俩成亲的喜酒,怎么能少得了我呢?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