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上千人刨地挖土的动静,需要我派人监视才能知晓吗?”
蒋舒还想再同他争论几句,一边的傅佥已经听不下去了。
“够了!”傅佥难得在二人面前发出狮子般的低吼,用不容争辩的语气终结了他们的互相攻讦:“姜将军,蒋将军,现在不是我们内讧的时候!但凡你们心里还有大汉,就请立即准备固防之事!”
姜远本就不想搭理蒋舒,若非这人硬要凑上来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些自露马脚的蠢话,他根本懒得反击。
有傅佥从中阻拦,姜远顺势退让一步,对两人行了个军礼便开始带人巡检南段城墙、清理毁坏的兵器和死尸。
留在原地的蒋舒正冷冷地盯着姜远的背影,但很快便有一片不善的锐利目光从侧面射来,盯得他浑身一震寒颤。
蒋舒动作僵硬地转动脖颈,与狼池等十余名无当飞军的将官匆匆对视一眼,迅速在这些人杀气腾腾的虎视下心虚败阵。
这些讨人厌的蛮狗……蒋舒转过身去在心里狠狠咒骂了一声。
“蒋将军。”傅佥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蒋舒诧异地看向傅佥,赫然发现对方凝视着自己的眼神中混着担忧和怜悯。
“姜将军虽然稍显年轻气盛,但也是个有本事的人。阳安关安守至今,离不开他的努力,希望你不要因为一点小节上的误会,总是与他针锋相对。”
蒋舒冷笑了一声,反问道:“小节上的误会?你把我蒋舒当成什么人了?”
“我听说你还是处罚了那名拒绝为你开门的将领。”
“是,那又如何?我在自己军中行赏行罚,你也要来过问吗?”
傅佥皱起了眉头,严肃地说道:“那人其实并无过错,虽然他之前是你的部下,但……”
“他现在也是我的部下!”蒋舒像是受了刺激一般,歇斯底里地吼道。
“我指的是在你离开阳安关期间,他们暂时受姜远统领这件事。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认为在开门之前有必要先请示上官!因为阳安关的门不是能为你一个人随便开合的!”傅佥的声音也加重了。
蒋舒没有出声,并不是他不想反驳傅佥,而是因为陷入了思索——从傅佥的这番话里,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阳安关的城门是不能随便为一个人开合的,能说出这番话的人,可想而知把这座关看得有多重要。
那么,当被视为最重要的东西风雨飘摇行将不保之际,高尚如你又会做出什么选择呢?
蒋舒的额头冒出了大量的汗水,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才会这样。
他只知道,有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对自己敞开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