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怔了怔,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不小心说出了心中所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夫君要回去哪里?为何回不去?”费芸葭问道。
姜远沉默着没有说话,缓缓转过脸来面对着她,眼中有些许倒映的光芒在闪烁。
费芸葭伸手轻轻拭过他的眼睫,还未开口就被他忽然一把搂住了腰。
顾虑到还在睡梦中的孩子,她把惊呼声压在了喉咙底下,难以置信地望着姜远。
“有你们在,我哪里也不去。”他轻声说道,“成亲以来聚少离多,夫人想必一个人承受了很多辛苦。下一场征伐到来之前,我会守在你们身边的。”
费芸葭脸红了,印象之中他好像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过……
今天怎么了?是晚饭时喝了些酒?还是……
她平时机敏聪慧的大脑这会儿好像也罢工了,双手在没有意识控制的情况下回应着他的拥抱。
这样就很好,想那些做什么呢?
两人相继倒在床榻上,棕榈编织的床板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咯吱声,随后又安静了下来。
值此春夜月明,与良人共度良宵,胜绝世间美景。
……
千里之外,西羌的荒野上同样月色明朗,一场血腥的复仇正在悄然展开。
消失了许久的姚柯回重新出现在昔日部族的面前,与他同行的还有数百名身强力壮的骑兵。
摩敕在睡梦中被拖出了营帐,当他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姚柯回时,吓得三魂七魄飞去一半。
姚柯回竟然没有死……摩敕感到难以置信。
邓艾全军覆没,越戈当场战死,所有人都没想到姚柯回能在那种情况下拜托追捕逃出蜀地,甚至又在西羌找到了一批支持者。
“摩敕,听说你把阿史那文赫的脑袋砍了下来送给了蜀国。”姚柯回抓着摩敕披散的头发强迫他仰起脸与自己对视,“你以为这样做就可以让蜀人支持你,取代我做西羌的新王?”
摩敕脸色惨白,五官因为被姚柯回粗暴地拽动头发而显出痛苦无比的扭曲。
“大王……我错了……”
“不,你没错,你是个擅于抓住机会的人,和我一样。”姚柯回冷笑,“只不过……你比我少了些运气和天神的眷顾。”
摩敕流下了悔恨的泪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如果他早知道姚柯回还能活着回来,一定不会动向汉军投降的念头。比起姚柯回在这片土地上多年积累的声威和名望,他从蜀人那里得到的支持根本不值一提。
“我知道你们之中有很多人以为我死了。”姚柯回环顾着四周那些战战兢兢的族人,朗声道:“过去你们跟着摩敕所做的那些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不过从今往后……任何悖逆者都会像他一样在极度的痛苦和恐惧中死去!”
说罢,姚柯回命身边的武士将摩敕按住手脚,割下耳鼻剜出眼珠拔去舌头,再慢慢千刀万剐直至其断气为止。
四周的火把照耀着这人间难遇的酷刑,忠于姚柯回的羌骑武士们用刀刃强迫所有人不准闭眼不准捂耳,注视着背叛者被姚柯回施以最狠辣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