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望神情纠结地望着司马孚,垂首做出恭听训示的姿态。
“在陛下和大将军率领大军赶回来之前,我们就在这里和蜀军耗着,能耗多久算多久。”
“那万一……诸葛诞比我们撑得久呢?”
司马孚从容地回答道:“那我就为大魏尽忠吧。你们若是想要留下有用之身,等守城百日之后自行逃走就是,没有人会责怪你们的。”
司马望咬了咬牙:“我会和叔父一同为大魏尽忠的。”
“这里没有外人,不用说这种体面话。”司马孚摆了摆手,“子初啊,我知道你为人嗜钱财如命,出镇关中这两年,在长安城中也囤积了不少金银财宝吧?”
骤然间被长辈兼顶头上司揭穿老底,司马望不禁脸色一红,唯唯诺诺地向司马孚承认自己在长安确实聚敛了不少财富。
司马孚倒也没有生气,只是问了一句:“你不会是因为舍不下这些钱财,才想留在长安死守到底的吧?”
“叔父……我……”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有这种想法不丢人。”司马孚摆了摆手让他别装了,直言道:“你早年被我过继给大哥做养嗣子,大哥无后,他们那一脉还得靠你传下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二叔这一辈子是怎么走过来的,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司马望叹了口气:“明白了,叔父,那我这就去把钱财都散出去给将士们,再重金招募一批敢应战的勇士。”
“你有这份悟性,我便足以欣慰了,去吧。”司马孚点了点头支持他的想法。
司马望告退之后,司马孚展开了关中陇右一带的地图,对着长安西面的地势凝视良久。
郿城、新平失守,他损失了前期派出去布防的四千兵马,虽然在那之后长安又紧急从迁移来的百姓之中招募了一些年轻力壮的男子充作兵卒,但总兵力还是远远弱于蜀军。
由于兵力不足,时间紧迫,他们也来不及控制水道,泾河渭河两条水路的上游都已经被蜀军占领,比起人数上的劣势这是让司马孚更加忌惮的一点。
长安被泾渭两条水道环绕,蜀军即便没有强大的水师,但控制水道之后无论是运兵调动还是后方运粮都会十分便利,令他狠下决心坚壁清野的效果大打折扣。
方才司马望所问的那一句“万一诸葛诞撑得比我们久”也确实不是不可能,淮南的战事他也有所关注,听闻诸葛诞坚守寿春不出,东吴方面则是拼了死力救援。
诚然诸葛诞采取这种打法对己方没什么威胁,但眼下时间就是他们最大的难题。
司马昭出征之前是想要迅速平叛再趁胜回师逼退蜀军的,魏主曹髦也认为这是最好的策略,然而现在各种情报都显示淮南之战有拖久的迹象。
“如果只是困守长安,只怕不是最好的办法。”司马孚的目光凝聚在两条水道上,双眉忧愁地拧在了一起。
必须想办法干扰蜀军对水路的利用!他在心中想道。
哪怕不能彻底断绝水路,也要让蜀军不能肆无忌惮地依靠水路运兵运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