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赤的态度却十分坚决,按着自己的儿子命其向姜远下跪:“姜将军,你不用感到紧张。我知道你今天来之前在周围布下了重兵,想必是对我怀有戒备。费使君也说了,你要在武陵北部长驻,我也想和你消弭误会。现在我把自己喜爱的次子交给你作为诚意,我们可以在此共饮一杯歃血酒吗?”
姜远听完陷入了呆怔,站在他身后的姜志和高骋两人都露出忍俊不禁的笑意。
“没想到将军也有被人看穿伏兵的一天。”高骋故意用姜远能够听见的声音在他背后说道。
“这下骑虎难下了。”姜志有些幸灾乐祸。
费恭咳嗽了两声提醒姜远不要失态太久,后者赶紧回过神来,重新拿起酒盅对沙赤露出赔罪的笑容:“首领不要误解,我之所以有备而来,只是希望保护费使君的安全。费使君既是我大汉的驸马,也是我妻子的叔叔,原谅我带了私心前来。首领大度,姜远自罚一杯。”
“有文事者必有武备,这是汉家圣贤说过的话。姜将军虽是武将,心思却十分缜密,让我十分佩服。沙霖跟着将军,一定能从将军身上学到了不起的东西。”沙赤接过了手下递来的短刀和绑缚的雄鸡,割开雄鸡的脖颈将血滴入彼此的酒盅。
姜远心知今日躲不过这事,只好坦然接受,与沙赤在费恭和五溪部众的见证下共饮了歃血酒。
“我与姜将军结为兄弟之盟,从今往后刀山火海在所不辞,如有违背天诛地灭。”沙赤宣誓道。
“只要五溪部族仍在汉统之下,姜远亦如是。”
四周爆发出了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姜远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沙霖对其说道:“你父亲让你跟着我,是希望你学些外面的东西,将来能有益于部族。可惜我是个一年到头离不开军队的武夫,你跟着我大概只能学些打仗的事。”
沙霖点了点头:“愿服从将军的安排。”
“你在我军中,吃穿住行与一般士卒无异,他们每日做什么,你也每日做什么。”
少年“嗯”了一声表示答应。
“要是受不住,早些来与我说。”姜远拍了拍少年有些细瘦的肩膀。
沙霖转身对沙赤下拜,郑重地磕了头:“阿爸,孩儿跟姜将军走了。”
“阿爸相信你,学成了本事再回来。”
“高骋,这个人归你了。”姜远吩咐道,“回军中之后给他准备衣甲,与亲兵队同吃同住。”
“遵命。”高骋挠了挠头,刚才阴阳怪气姜远的兴致顿时没了。
姜远和费恭随后正式辞别沙赤,姜远命姜志先去给附近待命的庞宪和文鸯传令,让他们撤走无前营和折冲营,自己则带着沙霖随同费恭返回临沅城。
和五溪蛮族的接触十分顺利,沙赤对季汉忠心耿耿,他们总算不用担心武陵郡发生内乱了。
等费恭和他带来的荆州籍官员接手郡中政务之后,想必这里的情况会很快好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