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孙綝借家中起火为由想要离席逃走,却被张布和丁奉二人带兵擒下,手脚皆用绳索缚住。
“陛下这是何意?”孙綝心中已有预感,惶恐地跪在孙休面前。
“大敌当前,国家有累卵之危。丞相屡罢朝会,又在禁军之中安插心腹,丞相意欲何为?”孙休反问道。
孙綝张了张嘴,还未出声又听见孙休厉声发问:“朕不过是你一手扶上位的皇帝,竟然敢对你如此无礼,你是不是要重新考虑一下该由何人做江东之主?”
“陛下!臣知错了!请陛下看在同宗的份上将臣流放,交州也好,夷洲也吧,臣保证不再于陛下面前出现!”孙綝趴在地上叩首哀求。
“丞相说得好啊,那你当初怎么不流放滕胤和吕据?他们也是国之重臣,却被你随意诛杀!”
“臣错了……臣愿意被罚为奴,求陛下开恩!”
孙休冷笑:“那当初怎么不让滕胤和吕据成为官奴?”
孙綝木然呆滞,终于明白孙休这回是铁了心要他的命。
习惯了对别人生杀予夺的他在这一刻被无法抵抗的恐惧支配,像个女人一样啼哭不止。
孙休下诏将孙綝斩首示众,但赦免过去与其同谋者,将孙綝的几名兄弟夺去兵权地位流放,对余者既往不咎。
原本跟从孙綝的从属部众纷纷放下武器请降,主动向朝廷投案者多达五千余人,孙休将这批人全部赦免,交给丁奉整编成增援东兴的军队开赴前线。
孙綝一倒,建业上下欢欣喜悦,过去因得罪孙峻孙綝兄弟被迫害的人全部得到赦免正名,东吴的政局在经历了漫长的阴霾笼罩之后出现了短暂的光明。
但吴人们的喜悦没有持续太久,钟会率七万魏军从寿春出发,第二次东兴之战拉开帷幕。
正在交州东北部的陆抗接到了建业急召他返回御敌的命令,但摆在他眼前的情况却十足不容乐观。
近一段时日,陆抗的心情在喜忧之间反复横跳。
南征的顺利不出他所料,陶璜被境内两股反抗势力搞得疲于奔命,根本没有做好应付吴军征讨的准备。
前期的作战连连告捷,如果没有意外发生,陆抗坚信再有两个月自己就能平定交州斩下陶璜的人头。
但蜀军已经开始威胁他的侧翼和后方,长沙、桂阳和零陵三郡都遭到进攻,他返回江陵的道路已经不再畅通无阻。
而现在,孙休又需要他回去抵挡钟会。
地图上标注出了已知的几支蜀军的行动路线,陆抗端详凝视,眉头紧锁。从图上看蜀军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这一次姜维正是冲着他来的。
长沙和桂阳两郡作为他南征的后盾,此时已经被蜀军侵夺了不少要地,而在这两郡的东面,他回援建业的三条要道也暴露在了蜀军的威胁之下。
放弃军队独自返回建业,或许是最为安全的选择,但陆抗却不想这么做。
“陛下和建业的将士们会怎么看待一位丢下了军队的统帅呢?”陆抗对劝自己先走的谋士如此反问道。
他决心突破蜀军的封锁,南征的吴军和交州北部脱离陶璜统治的部分吴军分成了两部,一部由陆抗的副将带领从东北面的道路回援建业。
陆抗亲自率领一万名精锐沿着南征的原路返回,迅速进入桂阳郡前往尚未沦陷的城池补充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