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筌轻哼一声:“那位平东将军看起来不过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武夫,拿惯了刀枪的泥腿子难赏大雅罢了。倒是费恭那人,长袖善舞,与之周旋颇费力气。”
“费使君已经从我们这里得到了那么多的好处,总不能拒绝季公的请求吧?”
“不要低估费恭推诿的本事。我方才在酒宴之间与他交谈,每提及携手牟利之处,他不是装糊涂就是借酒醉蒙混过去。”季筌不满地说道,“从募兵练兵到营建军营、供给宅院,我已经投进去不小的本钱,希望费恭不要不识抬举。”
樊期说道:“季公不能只拉拢费使君,对那位平东将军也该想想办法。此人手握重兵,朝廷又要他大兴水师,往后有的是花钱的地方。只要需要花钱,自然就有利可图。”
季筌认可地点了点头:“不错,不过从这人在酒宴上的表现来看,似乎生性孤僻,武陵太守府的官吏都没有和他交好的。和这种人打交道,也是件头疼的事。”
“奇珍,钱财,美人,总有一个是他喜欢的。”樊期信心满满地说道,“季公如果舍得,不如把今日宴会上领舞的美姬送给平东将军,就说他离家远征在外,现在定居临沅,身边缺个照顾的人。”
季筌稍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好,就按你说的办。”
这一日季氏举办的宴会没有给姜远留下太多的印象,因为全程他都没怎么和人说话,费恭似乎也有意为他避免麻烦,大多数时候都是主动拉着季筌交谈。
但姜远并不知道他们所谈的内容,宴会上舞乐嘈杂,附近又有别的人在畅聊闲谈,费恭和季筌的说话声音始终控制在只有他们彼此能听清的程度。
之后姜远也没有多想,只当是一次联谊性质的普通宴会,次日便忘到了脑后,回到军中继续督促推进练兵造船。
虽然临沅城内给他安排了住宿,但除非轮到休假,其余时间他还是住在军中。
一晃又是月余过去,期间东兴的魏军和吴军又爆发了几次交战,均不分胜负,而北面的关中则没有再传来匈奴入侵的消息,让人有些怀疑刘豹是不是收够了魏国的好处之后开始摆烂拖延了。
东西都无大事,姜远也乐于享受眼前的平静。
洞庭湖的水师建立与训练还需要不少时间,现在他们的兵员还没有招满,船工和水手也缺不少,他打算和费恭商量将招募的范围向长沙和桂阳两郡扩张。
又到休假之时,这一次费恭没有来请他去哪里赴宴或者饮酒,于是姜远早早离开了军营返回自己城中的住处。
当他踏进宅院的那一刻便敏锐地发觉了异样,心中顿时起了狐疑。
家中的样子和他离去时大不相同,上次回军营时偷懒没有洗晒的衣物都晾在了院子里。
“阿瀛?”他推门进屋,脑海中所想的是莫非玉瀛偷偷摸摸来见自己了?
他想起玉瀛本就是荆州人,如今汉军打回荆南,她要是想回来故乡看看也符合情理。
姜远本来也打算,如果能收复南郡并安定下来就将玉瀛接过来。
“阿瀛是谁?”一名俏丽的女子从屋中走出,对姜远问道。
姜远脸色一沉,他看到这名女子的脸便想起来了,这是那日在季筌府上为宴会宾客献舞的舞姬。
季氏果然别有所图,居心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