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荀彧有些为难地起身,透过书房的窗户,看向了府中的园林。
要说这荀彧的宅邸,在京城之中,几乎已经同四世三公的袁氏比肩了,这是其余臣子都望尘莫及的富贵。
而这一切自然也落在了经商多年的糜竺眼中。
“贤弟高洁,以财货诱之,倒是小觑了贤弟。”
“愚兄还有一言,望贤弟一听。”
糜竺此言说罢,荀彧这才回到了位置上。
“贤弟也知道我徐州牧陶谦其人,陶大人生性豁达,本不欲过多参与朝中争斗。”
“只是陶大人在我离开徐州之前与我言明。”
“那荆州刘表本就是皇亲国戚,更兼明锐的子嗣,若是让他坐大,只恐对陛下的江山无益啊。”
“且荆州本就富庶,若是再兼了豫州之地,只怕日子久了,容易生出不臣之心。”
荀彧闻听此言,立刻坐正,认真地看向糜竺,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以愚兄之间,这朝廷的新政虽然以贤弟为首,但其中不乏有荆州的势力参与,如那诸葛亮、庞统、徐庶。”
“甚至连黄贵妃,都是那荆州世族之人。”
“若是此番荆州再兼了讨灭袁术之功,只怕贤弟日后在朝内会孤掌难鸣啊。”
糜竺说罢,端起面前的茶水,微微抿了一口,眼角却时刻注意着荀彧的表情变化。
“糜兄所言,倒也不无道理,只是徐州若是协助陛下拿下了豫州,又想要什么呢?”
荀彧开口问道。
“陶公不同于刘表,陶公子嗣暗弱,且皆无入仕之心,这是人尽皆知的,不论陛下给徐州多少好处,只要陶公一去,便又会重新回到陛下手中。”
“陶公自己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徐州所求,只是以豫州为基,连同京城,互为通商而已。”
糜竺诚恳地说道。
荀彧听罢,稍有意动,却开口说,“糜兄,你也知道,陛下早已答应了刘表,洛阳锦、洛阳酒等物,南方皆以荆州为主。”
“陶公若是要在这方面下手,只怕难啊。”
糜竺闻言,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却也露出了失望之色,“无妨,只要贤弟愿意带我入宫,成与不成,一试便知。”
荀彧闻言点了点头,“好吧,糜兄既然如此说了,我也不好再做推辞,请糜兄稍待,等家佬备好了车马,我等便入宫去。”
“贤弟,不必麻烦,愚兄的车马就在门口,有贤弟在车上,想那宫卫也不会阻拦的。”
糜竺闻言,立刻拉着荀彧便往门外走去。
荀彧拗不过他,只要同他再次入宫。
张让见了两人,微微一笑,也不说什么。只是指了指刘辩平时批改奏折的勤政殿,便退到了一边去。
“陛下,微臣荀彧,带徐州来使觐见。”
“哦?糜先生,你与朕不是方才见过吗?怎的又拉着文若前来?”
刘辩明知故问道。
“启禀陛下,微臣方才还有一事并未言明,不敢有欺,故而拜托荀令君,领臣前来。”
“既然如此,糜先生但说无妨。”
刘辩摆了摆手,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看向了糜竺。
糜竺把方才用来说服荀彧的说辞,又说了一遍,刘辩一边听一边点头。
直到糜竺言罢,刘辩这才开口,“想必朕与刘景升之约,文若已经告知了先生。”
“天子一诺,岂能言而无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