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要找的那个故人的阴魂,应该不在崔家庄中了,而是被崔山送去了别处。”
黄七郎摇头道,“我此次出门之时老祖便说过,此行恐有波折,要寻贵人相助才能得尝所愿,如今才知道其中之意。各位军爷,我知道崔山将那些魂瓶都送去了何处,但哪些地方我去却不方便,只能麻烦你们了。”
刘一勇一听黄七郎知道崔山将一些魂瓶送去了别处,就是一挑眉,有些按捺不住了。
这话无疑是坐实了,崔山经手的魂瓶不止院里那些,的确存在有其他的魂瓶,也的确有其他去处。
崔山对陈玄帆说的是真的,不是在虚张声势。
所以他有些急切的想要上前,让黄七郎赶紧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这很可能和崔山还有黑教的图谋有关。
只要知道了魂瓶的具体去处,顺藤摸瓜就能找出来更多的东西。
可他刚要动,就见霍山突然上前了一步,面色不善的冷哼了一声。
意味不明的说了两个字:“贵人?”
“对哦,贵人?”同样记仇的陈伙夫,一挑眉,很是默契的接口,“我没听错吧?这会儿我们就是贵人了?大仙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呀。”
“……”黄七郎被两人这一唱一和的,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要兴师问罪吗?
没听说猎妖军有心眼又爱小记仇的习惯。
听到魂瓶被送去了别的地方,应该比他还着急才对。
可他看看两人的年纪,又觉得这反映也算正常。
十六七岁的年轻人,脸面自尊比立功受赏重要。
但是一时间又觉得,这是在拿乔,想要从他这获得更多的好处。
不过不等他说什么,陈玄帆就是一摆手,胸怀宽广的说道::“算了,我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跟你计较了。你就先说说,所知道的崔山送魂瓶去的地方吧。我们明天好去查验一番,确认之后咱们再接着谈帮忙的报酬。”
“还要先行确认?”黄七郎露出了不解的疑惑表情。
做事怎么谨慎小心吗?
“那是自然了,你随便说个地方,我们就直杠杠的冲过去,到时候若是什么都没有,丢的可是猎妖军的脸,也显得我们很没用。”陈玄帆理所当然的道。
“某不会骗……”
“大仙,我可没说你会骗我们。我是说这个道理。你怎么就能保证你的消息一定是准确的,万一中间发生了你也不知道的变故呢?”陈玄帆摆手打断了黄七郎的话,道,“这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对吧?”
“……对。”
黄七郎已经被完美拿捏了。
“那好,你现在可以说说,崔山将那些魂瓶送去了哪里了。”陈玄帆随意的说道。
“……崔山将那些魂瓶,都送去了清河县大户家中。”黄七郎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不对,于是直接说出了刘一勇最想听到的东西。
陈玄帆回头看了刘一勇和霍山一眼,三人都是面露沉思之色。
怪不得黄七郎要来找他们帮忙。
清河县城之内,尤其是大户乡绅的家中,妖物的确不便出入其中。
找猎妖军出面,才是上上之选。
何况,这黄七郎也是算准了的,他们不会对崔山手上流出去的魂瓶置之不理。
就听黄七郎继续说道:“我打听到,崔山父母死的时候,他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继续做着卖腌菜的买卖。和之前一样,每月初一都会去县城一趟,以送腌菜的名义,将那些魂瓶送进县城之内。”
“你怎么就能确定,那些咸菜坛子里有魂瓶?”陈玄帆纳闷,如果不用灵力试探,只靠肉眼根本分辨不出来坛子里装的是什么。
而且被崔山送出去的坛子,他一定小心的检查过,确保没有阴气溢散出来。
县城的城门上,一般都会挂着一些驱邪铃斩妖剑之类的法器,对真正的妖魔作用不大,但遇到阴煞之气的冲撞,预警还是可以的。
另外,坐地户的巡游星也不是好糊弄的,一次两次的也许能漏过了,可听黄七郎话里的意思,崔山做这种事情,可不是一次两次,也不是一年两年。
掐指头算一算,如果从他十二三岁开始算起,那就有快二十年。
好家伙,这魂瓶要是有品牌,都能喊上一声老字号了。
离百年老店就差八十年。
百密也有一疏,这么多年没被发现,崔山藏得够严实是一方面,恐怕和他是给县城大户们送腌菜也有关系。
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守城门的役卒,肯定没有吃拿卡要。
不然随便从车抱走一坛子腌菜,回家打开里面冒出只鬼物来,早就东窗事发了。
还有崔家庄。
崔家庄里竟然没有人去欺负崔山,不仅没有人偷过他的腌菜,也没有人随便进出他的院子。
再是民风淳朴的地方,也
有坏人。
不能说是绝对的坏人,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喜欢占小便宜这事,多得是人愿意干。
偷鸡摸狗把蒜苗,乡里乡亲的,隔三差五就有人围着庄子骂一圈,丢了东西让“拿”走的人给他送回去。
到崔家庄的头天,陈玄帆他们就听了一场单口,以“叫骂劝善”为核心的民间小调。
感情充沛饱满,声震方圆十里。
这充分说明了,崔家庄是人间烟火地,不是什么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