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内,数家权贵世家的子弟,接连失踪,至今杳无音信。
目前为止,已经有数人确定死亡。
那么以此推断,其余之人,还在人间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在刘一勇陈玄帆他们到来之前,事发闹出动静来已经快十天了。
扬州城里的这些大大小小的势力,无论是牵扯其中的,还是置身事外的,都插了一脚进来凑热闹。
互相之间明争暗斗,揭老底翻旧账,忙的不亦乐乎。
彼此之间的恩怨是一回事,想要借此按死几个对手,多分上一些好处,是另外一回事。
动乱,一个动字,一个乱字。
每次出了能闹出动静的事儿,就是一次牌局开场。
能不能占到好处,能不能护住自家的利益,都得各凭本事。
而且这次,那些牢牢占据了好位置,一向喜欢安稳的世家大族,出了这样的事情,自己家宅就不安宁。
家族之中争权夺利,往已经定的继承人身上泼脏水,或是谴责掌权嫡系自家人都护不住,还能有什么用?
有人想浑水摸鱼,有人想火中取栗。
动起来了,也乱起来。
而且,早就将能查的,不能查的,都查到了。
也省的刘一勇他们再派人去查访。
这些人的作为和他们所得到的的消息,除了送上来的,还有被记录在扬州朱雀军和玄武军送来的消息中的。
另外还有扬州府官署,录事参军等人送来的案件详情;失踪之人所在家族势力送来信笺;其他势力家族想要撇清关系提供的线索,甚至还有热心的江湖好汉,送来上来的纸条。
零零总总的都汇聚到了刘一勇的面前。
摆满满了一张四方大桌子。
堆起来的太满了,有几张信笺还掉落到了桌子
扑的累了,就将爪子踹到肚皮
“嘶嘶!看不懂。”缩小了的大青,盘在十九哥脖子上,用头蹭了蹭干爹蛋黄,苦恼的表示,它不认识字。
“汪呜~”不慌,干爹也不认识。
五彩大公鸡瞪着两眼珠子看了半天,然后低头,叨了两口。
不好吃。
不是味。
它倒是认识字,只是字写得忒丑了。
那是一张江湖上的热心好汉,递上来的纸条。
那字比陈玄帆写得都丑,不怪五德之禽嫌弃。
“这用不着你们,出去晒太阳去。”
陈玄帆瞥了一眼,然后一脚一个,把它们都给赶出了屋子。
经过孜孜不倦的学习,老陈家终于不再都是文盲了。
咱们陈伙长,已经能基本能认全字了!
真是可喜可贺!
……
有用的没用的都看过一遍之后,以刘一勇陈玄帆崔霁霍山等人为主,其余兄弟们为辅,大家一块对照补充。
梳理拼凑出了一个最为详细的案件卷宗。
消息来源驳杂,有坏处也有好处。
坏处当然是显而易见,那就是消息不仅难分真假,而且零碎散乱。提供消息的人出于自己的目的,可能会半真半假甚至刻意隐藏,只提供对自己有利的,或者是对他人不利的部分。
但是好处是,只要将几方的文书互相对照,就会发现,他们给的消息中哪些是可信的,哪些可信度不高。
还有他们想要隐瞒的关键性的信息,也能在其余不相干的势力中找到。
甚至还能以此来判断,哪家和哪家不和。
在这方便,崔霁有着令人赞叹的天赋。
陈玄帆则是凭借着他那,和兄弟们不太相同的脑回路,提供着更加剑走偏锋的逻辑和分析。
“这失踪的道士,他的师兄也送了份消息过来,竟然说是城外山中的白云禅寺的和尚,假扮美妇人,算计劫掠了他那好色成性的师弟。”
刘一勇将一张巴掌大的书签放在桌面上,说道,“你们看看,手里的文书中,有没有提到这白云禅寺的?”
“队正,这不就是在胡乱攀扯吗?还真查呀?”史大俊不解的问道。
“查。”刘一勇挠了挠眉心处的痒,意有所指的道,“这道士不会随便就扯出这么一个,奇怪的谎话来。”
僧人是方外之人,道门和佛门之间见面也会互相称呼一声师兄弟。
虽然内里的确是有些不对付,但闹到明面上的还不至于。
这位师弟失踪了的师兄,也许和和尚有仇,想要攀扯诬告的确是有可能。
但他是怎么能想到,有和尚扮美妇勾引他师弟,以此谋财害命,这么荒谬的谎言的?
一定有什么契机让他想到了这些,还有一个可能就是……
“这禅寺本身不干净。”
“白云禅寺?我好像刚才看见了,等等,在这。还真有。”
金少爷将手里的小册子往回翻了两页,指着其中几行读道,“
白云禅寺之中疑似有女子婴儿啼哭之声传出,猎妖军前往调查,寺中僧人声称是在超度亡魂。”
“我这里也有一条,”卫东道,“禅寺内,曾有香客说在其寺内见到了通缉文书上的贼匪,做和尚打扮,只是去查看过后,没有发现。”
这两条都出现在一些不相干势力送来的消息中,显然是想来搅浑水的。
“不管送来消息的人所谓何来,咱们得派人去查查这座禅寺。”崔霁沉思道,“不能不动。”
这案子,说简单也简单。
就是十几位有身份的郎君失踪了,生死不明,凶多吉少。
他们失踪在半个月之内,身份地位家中处境上的相似度都极高。
可说难就难在这了,属于狗咬刺猬,无处下手。
这些人在失踪之前,都特意的甩掉了身旁跟随的扈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