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帆是大摇大摆去的黑市。
有多大摇大摆?
他大晚上的出门,特意穿了一身最显眼的锦衣华服。
大袖长袍,头戴金冠。
肩膀上没架着鹰,但蹲着一只犬妖。
脚边没跟着猎犬,可跟着一只半人高的五彩大公鸡。
仔细看的话,还能看见他怀里露露出的猫头。
身上的气息毫不遮掩,血煞之气大鸣大放的挥洒翻涌。
在修士的眼中,就是一个冒着热气在走动的大红灯笼。
可惜,现在是晚上。
宵禁了。
满城巡逻的兵马队,看到他刚要上前,便会看到他腰间的玉牌,然后便是躬身施礼退开。
宽阔无比的长街上,陈玄帆背着手,迈着八字步,一步一摇,似慢实快的往长寿坊而去。
这天地之间,唯我一人横行的感觉,舒服。
爽!
当然,陈玄帆这么大张旗鼓地出来,也不只是为了显摆。
他也是在以这种方式,表明了身份,告诉黑市里的自己人,老子来找茬了。
该避开的你避开一点。
咱可不知道你的身份,凑上来的就算你倒霉了。
朱雀军该有这个能力,能在陈玄帆到达鬼市前,将消息散出去。
相州的这一支猎妖军甲字队,在查太子坠马的案子。
这个消息在长安城里不是秘密。
两天下来,想知道的,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作为其中的一员,陈玄帆这个时候,天都黑了,朝着长寿坊而去,十有八九和这事有关
如果是有些头脑,又消息灵通的人,就有可能会猜到他是冲着谁去的。
毕竟今天甲字队在东宫查问太子近人,也没有背着人进行。
谁到了,谁没到,但凡是关注了的,都该心里有数了。
太子正妃的两个胞弟没到,而这两位如今就在长寿坊里寻欢作乐呢。
这是最大的可能。
剩下的可能就是甲字队的人,有了别的线索,要在黑市里接着往下查。
后面的这个可能,不能说没有,只能说很小。
甲字队的所有军卒都没来,只来了陈玄帆这么一个人。
如果是有了消息要查办黑市,那这消息的指向就算是再明确,也该防备着出现纰漏。
应是把人手都带齐了,防止可疑之人逃跑。
只有陈玄帆一个人来,就代表着一点。
他要抓的人,身份明确,多半跑不掉。
长寿坊里的黑市开的时候不短了,能存在这么久,也不可能没有警惕性。
他们有着完备的防御方式。
从陈玄帆流露出是往长寿坊而来的意图后,这边的主事之人就接到了消息。
在宵禁的情况下,他们是怎么传递消息的,没人知道。
猫有猫的道,鼠有鼠的道。
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
所以陈玄帆人还没到地方,黑市里的人就已经将他的身份,实力,所来是为何事都查清楚了。
有些不想惹事的商家,悄悄的就将货收了起来,灯也灭了,关门闭户,选择今晚暂时当一个听话的良民。
曦郎的名头,可不止是在青楼楚馆里响亮,他们这些黑市上混饭吃的,知道的消息可不比那些女子们少。
有多少人就是做的消息灵通的生意。
所以他们很清楚,陈玄帆不仅是一个猎妖军的军卒,还是一个修士。
实力强大的修士。
他出现在黑市上,不要紧。
可他这么张扬的来黑市上,就算不知道个中原因,也嗅到了不寻常。
黑市里开铺子,也是做生意。
做生意就得谨慎一些,没有大利的危险,能不冒就不冒。
即便知道多半不是冲自己来的,可这要是动起手来,殃及池鱼也是倒霉。
倒不如早些关门退走。
大唐的宵禁,是坊门关闭,不许在坊与坊之间走动。
可坊内走动却是管的没有那么严的。
只有坊丁在巡逻,街坊邻居只要认识,一般都不会为难。
而且想要绕开也容易。
于是,有人就关了铺子干脆离开了黑市这条街曲长巷,回家去了。
还有的虽然关了铺子人却没走,等着看热闹。
长安城里太平年月,好几年没有这么有趣的事情了。
这位被花娘们唤作曦郎的少年英雄,难道还想一人挑翻这黑市吗?
可能是陈玄帆虽然有名气,却算不上凶名在外,所以给他面子熄了烛火的铺子,并不算多。
只有那么零星的七八家。
黑市的主事更是放话出来,让大家稍安勿躁,无需多担忧。
自有他们的人来应对。
因此,
等陈玄帆站到了长寿坊门前,神识一扫,便听到了里面的人声喧哗。
不由笑骂道:“他娘的,这是一点也不怕我呀!”
随后纵身跃起,飞身上了坊墙。
脚下点了几下,便落在了黑市所在的街巷入口。
“咯咯!”
大公鸡跟着张开翅膀,也落了下来。
接着不等陈玄帆说话,十九哥就迈步过去,抬起爪子在空中刨了两下。
爪尖上微微的红光一闪,入快刀切宣纸一般,轻易的撕开了巷口之处,一层简陋的防御法阵。
“滋滋~”
黑红色的光幕,皲裂碎开。
露出了里面的真正入口。
“哟,这人还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