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独发第55章方燃知缩坐在玄关墙角,环着膝盖。头顶上方就是门把手。门也没有被反锁。但他不敢再尝试打开。这种时候,陆霁行绝不会开玩笑,他是认真的。《行涯》剧组的男女主还没杀青,不过也快了。似乎就是这两天。剧结束后,后期要宣传,主要角色肯定要跑通告,男二不能缺席。他得出去工作。不然会给剧组带去麻烦。而且,如果这次他真的逃走了,真的还有勇气回来吗?他离不开先生的。可......方燃知真的不敢在这时候面对陆霁行。到底是什么时候?汪秋凡到底是什么时候遇见先生的?他们都说了些什么?有在福利院发生的事吗?有视频吗?心下已经有答案,方燃知却还要倔强得想拎出一份侥幸。先生应该不知道吧?拖鞋是软底,踩着地板的声音并不明显,可陆霁行缓步走过来,每一下都像把重锤砸在方燃知的心口。整个人都颤巍巍的。如果陆霁行真的知道了,那他不说不问,隐瞒两个月是怎么回事?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还是再酝酿分手?如今被撞破,陆霁行会不会说讨厌他啊。玄关亮着一排小壁灯,暖色调,把方燃知的影子在地上照成小小的一团,蜷缩着的。不要过来,不要跟我说这件事,就当不知道吧,求您了。方燃知在心中疯狂祈祷,他不想被厌弃。但脚步声仍在继续。由平缓,至急促。似乎有人在急切地追逐、逃跑。“——抓住他!”“卓霄,我让你抓住他!”汪秋凡面目可憎的脸陡然闯进脑海,方燃知疯狂地跑,他害怕,但他并不怯懦。八月份的天,衣服单薄,廉价布料更是一扯就碎。拽着他的那股力量像是铁钳一样,攥得手腕生疼。方燃知挣脱不开,打不过,被按在桌子上任人宰割,像条濒死的鱼。手机对着他,从头到尾拍尽了他的身軆,汪秋凡捏着他的脸让他直视镜头。他知道自己的眼神肯定是怨毒的,因为汪秋凡打了他。“你敢这么看我,他妈还想杀了我不成?再看打死你!”方燃知身上有无数淤青,但他不在乎,就是不认错。他就是要跑出去报.警。知道副局长是汪春平,也还是要去。如果有希望呢?拳脚、棍棒落下,怎么都打不服,方燃知的嘴太硬了,汪秋凡最后狞笑着对他说:“小兔崽子,我现在就他妈喜欢你这样的硬骨头,淦起来肯定带劲......”他拉下了裤子拉链。方燃知才真正地恐惧了。他竭力遗忘、隐瞒的事竟然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时候,被先生全部知晓了。这一瞬间,方燃知嗡鸣作响的脑袋竟然在想,原来被汪秋凡拍下肮脏视频的时候,还不是真正的恐惧。现在才是。喜欢才让人恐惧。爱才让人恐惧。他害怕失去陆霁行。他害怕......“——宝宝。”陆霁行嗓音喑哑,伸手摸方燃知的头发。方燃知以为是汪秋凡,身体条件反射地激灵、后躲。“咚”地一声,他的后脑勺撞在墙壁上。“疼不疼?”陆霁行连忙用掌心撑垫住方燃知的脑袋,给他检查。方燃知当然没有觉出疼,他没低呼,只有身体本能仿佛还在应激,抵触被碰。但片刻后他反应过来,好像是先生。苍白的小脸从臂弯抬起,方燃知小心地觑着陆霁行。声带沙哑,但终于恢复,能开口说话了:“......先生。”从方燃知15岁便给陆启做家教,七年以来,陆霁行从未见过这样的方燃知。脆弱、易碎,好像一件已经裂纹无数的精致瓷娃娃。满身伤痕。
>陆霁行手背的青筋鼓起,在小臂虬结,想杀了汪秋凡的心都有了。“我在呢,宝宝。”陆霁行说道,“我刚才说话过分,但本意不是吓唬你,我只是想让你跟我沟通,相信我、依赖我。”方燃知眼圈通红,音量大了些:“先生......”“嗯。”方燃知无法抑制哽咽。“我,我刚才......是不是,有很听您的话?”陆霁行心都碎了:“嗯。”“我没有......没有逃跑。”“嗯,”陆霁行道,“只只很乖。”两颗眼泪从方燃知的下眼睑相继坠落,他说:“先生......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等,等过段时间再说啊。”“不可以,”陆霁行哑声回应,“就要今天说。过段时间你会更抵触,更不愿意依赖我。”方燃知感到绝望,控制不住眼泪的流淌。他努力这么久,先生都跟他领结婚证了。最后还是要功亏一篑。“求您......不要讨厌我。”方燃知含糊不清地祈求。“我爱你。”“......”抽泣戛止,寂静无声。泪眼模糊的黑眸,惊疑不定地看着陆霁行,仿佛没听清,不明白。陆霁行双手去抄方燃知的后背与膝弯,不允许他躲,轻声却坚定地说道:“只只宝宝,我爱你。”“我是你的丈夫,法律与事实婚姻上的配偶,你必须要相信我,倚靠我,明白吗?”反应缓慢的静默片刻,方燃知抱住陆霁行的脖子。他像是憋狠了,突然放声痛哭起来。似乎是要把这辈子受过的委屈都哭掉,哭没。陆霁行的大手抚着那道颤抖瘦削的脊背,抱着方燃知上楼。“咔哒。”重新将门反锁。想到某个名字,他面目一片冷然。——汪秋凡必死。*当街暴打汪秋凡,又捡了他的手机,删了他的电脑备份后。陆霁行便在等。他知道汪秋凡每个月都会找方燃知要钱。在等一个月后的时机。如果那时汪秋凡没有勒索方燃知,就几乎能证明他手上的视频已经全部丢失。没有多余的备份。果然,自汪秋凡要2000万那天算起,一个月后,他并没有出现。陆霁行便知道,掌控权已经在他手中。他可以主动攻击了。......从在警橘见到陆霁行,汪秋凡的心中就很不安。当天发生冲突的街道已经被翻了个遍,手机没找回来。那款手机的型号太老,他没办法在新买的手机上登录所谓的账号。况且他也没这玩意儿。更糟糕的是,电脑真的无法修复。一夜之间,汪秋凡手里所有的筹码荡然无存,本来这些可以保他至死无忧。他愤怒、怨恨,恨不得在梦里杀了那个叫陆霁行的男人。汪秋凡有两个孩子。16岁的儿子叫汪如杨。18岁的女儿叫汪茹月。他们两个从小没了母亲,所以汪秋凡是个好父亲——对他的孩子来说。汪如杨跟汪茹月每个月都有高额的零花钱。一人还有一套小型别墅。汪秋凡忘记了他是从什么时候沾上的赌博。等红花福利院无钱支撑,倒闭关门,他还欠了许多债,汪秋凡才意识到。他应该是掉进了一个深坑。这个坑诱导凡人往下跳。赌博过程中,输了钱想要赢回来,赢了钱还想继续赢。恶性循环,周而复始。汪秋凡越输越多。从好几年前开始,他就没有再跟自己的儿子女儿一起住,每个月只给他们打钱。怕有时候输钱还不上,勒索方燃知不及时,那些人找到他的孩子。有汪春平的保护,没人知道汪秋凡的孩子是谁。有汪春平的关系,汪如杨进了全市的重点高中。汪茹月亦是,今年大一,
在名校里。他们靠着爸爸的钱,伯伯的权势,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住小别墅,上重点名校。汪秋凡像只阴沟里的肮脏老鼠,躲在一个连监控设施都不齐全的破烂小区。被当街暴打都拿不出对他有利的证据。遇到陆霁行,汪秋凡虽对他的眼神感到恐怖颤抖,但他回到家后生活照样过。似乎没什么变化。心终于安定了一些。然后紧接着这天,他就收到了几条匿名彩信。【汪春平贪污受贿】【汪春平嫖昌】【汪春平强坚少女】【汪春平帮助汪秋凡销案】【汪秋凡,这是你哥吧?】彩信能发图片,前面三条都附了照片。很模糊,但并不难看出汪春平的身影。双眼登时瞠大,汪秋凡不敢置信,他是被人威胁了吗?而明知这是威胁,他也不敢拿着这几条彩信去报.警。因为内容全部都是真的。而这些东西,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扒出来的。最起码也得两三个月。有谁在几个月前就盯上了他们汪家兄弟。汪秋凡冷汗直下,担心自己哥哥,手忙脚乱地给汪春平打电话:“哥,哥!哥我这边,我收到了好几条彩信......”?()_?”汪春平沉声说,“最近小心点吧。”汪秋凡快哭了:“你,你你怎么办?”汪春平默:“配合调查。”敌人在暗处,他们在明处。想揪出那只黑手很难。可黑手却已经抓住了能置他们于死地的致命把柄。现在能做的,就是把当年没抹干净的东西快速抹除。但很奇怪,发彩信的匿名人并没有向公|安举报。这就像一个哑炮炸|弹,这时虽然没响,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把人炸得四肢乱飞,血肉模糊。比直接杀了他们还难受。吃不好睡不稳,每时每刻都要担心这把举在脖颈的镰刀,何时横切割掉头颅。这种心理压力非常不好受。半月过去,刀还没落下,汪秋凡就又收到了新的彩信。【你不是喜欢拍照片拍视频吗?给汪如杨也拍这种照片,你期不期待?】汪秋凡眼角抽搐,太阳穴的青筋狰狞地跳出来,目眦欲裂。是谁?到底是谁?!陆霁行。肯定是陆霁行......但他们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嗡嗡。”‘您有一条新彩信。’【汪茹月满18了,应该不介意被拍点东西吧?我觉得你肯定喜欢看。】“啊啊啊啊啊啊啊——!”汪秋凡怒声尖叫,逼仄破烂的出租屋里响彻摔东西的动静。怎么敢......陆霁行怎么敢。竟然敢拿他的孩子威胁他。小杨才16岁。小月才18岁。他们那么小那么年轻,像是花朵一样,陆霁行有没有心。如若和他真有什么恩怨,全冲着他来不就好了!“嗡嗡。”‘您有一条新彩信。’【[图片]】高中生还没放假,市重点高中又普遍放假得晚一些。下午的课还没开始,汪如杨便睡眼惺忪,丝毫没进入学习状态的模样,整张脸烦躁得要命。照片拍得很清晰,16岁的青春朝气的脸......“嗡嗡。”‘您有一条新彩信。’【你儿子成绩不太行,初三倒数第十,怎么上的市重点。】【拍视频应该不错。】汪秋凡要疯了,恐惧得浑身痉颤。他想立马见到陆霁行,想求他别拿他的孩子做威胁筹码,他们还小。还什么都不懂。陡然,汪秋凡停止战栗。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前几天看到的热搜。
r>方燃知与陆霁行的名字一齐出现。方燃知?陆霁行?照片?视频?......方燃知?!愚蠢的汪秋凡似乎终于懂了问题所在,他手抖得要捏不住手机,找到方燃知的聊天框,颤得几乎打不成字:【小兔崽子,这件事肯定是你做的,你怎么这么黑的心!】【不是,我说错话了,小知你别介意,我过来跟你道歉,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打字太慢了,他的手指头又一直痉挛,汪秋凡想到已经有人盯上了汪如杨跟汪茹月,甚至这时候就有人在他们旁边跟着,害怕得不得了。语音里直接哭了:“小知是汪叔叔错了,我把钱还给你,我把钱全部都还给你,你别伤害......你别伤害小杨,他才16岁啊......”“你认识陆霁行是不是,我在网络上看到了你和他的名字在一起,他是在为你出气,为你报仇,可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啊呜呜呜呜哇,你让他收手吧,我求你了,汪叔叔错了,别让他跟着小杨小月,是我对不起你,你别拿小孩子出气啊......”一条语音最长只能发59秒。汪秋凡翻来覆去就只有这些话。他哭得涕泪横流,想重新再发语音,却发不出去了。【“我是知知”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的好友......】他被删除了。他被方燃知删除了。“嗡嗡。”可给他发送彩信的人,还在继续。*那条59秒的长语音两个小时前在紫荆别墅的主卧中响起,方燃知很抵触,陆霁行便立马把汪秋凡的微信删了。之前留着是为了验证汪秋凡还有没有备份。还会不会找方燃知。应该提前删除的。陆霁行后悔,心疼道:“抱歉,只只,是我没考虑周全,不应该让他来找你。”?(格格党文*学)?”方燃知并不害怕汪秋凡。他也从不认为被拍视频是他的错。他没有错,他是无辜的。可方燃知恐惧这些东西被摆在陆霁行面前。结果没来临之前都是未知。而未知的东西最可怕。从小运气就特别差劲的方燃知,根本不敢假设自己会被幸运眷顾,他只能想到陆霁行看到视频中的“方燃知”,会觉得脏。那比凌迟还令他觉得可怕。方燃知缩在陆霁行怀里,不敢抬头,无声地啜泣。“宝宝?”陆霁行低喊。方燃知蜷缩得更厉害了些。不知过去多久,一道极微弱的、带着哭腔的嗓音,在陆霁行胸膛间响起。“先生......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陆霁行抿唇,回答:“四五个月前。”方燃知想跟他分手之后。陆霁行便猜到,并查证了。那么久了,方燃知都没有察觉到,还自以为隐藏得很好。他不敢揣测陆霁行当时心中的想法,更不敢猜测他的心情。“是不是......”方燃知抓紧陆霁行的衣服,犹如抓住的是救命稻草,“我是不是......很脏。”“没有,”陆霁行蹙眉,揉抚方燃知的后脑勺,“只只很干净,很可爱,也很漂亮。”方燃知不信,声音闷在衣服底下,却字句清晰怀疑:“您真的......真的不讨厌我,觉得我......觉得我恶心吗?”几根手指掐住方燃知的下巴让他抬头,陆霁行不悦:“小朋友,你在胡说什么?谁教给你有这种想法的?”方燃知泪眼朦胧,希冀地确认:“您真的......不讨厌我?”陆霁行眉宇蹙得更深。片刻后,方燃知挣脱陆霁行的怀抱,扒掉裤子,以医个最标准的姿事贵趴在床面,眼尾因为扭头滑出眼泪,掉在枕头上。他整个尚半绅都趴着,两支手向后抓住软肉,指印瞬时现于雪白的囤上,被灵虐了似的。方燃知的手向两编用力,露出昨天才承受过机烈姓暧的学口,比粉色深:“那您浸莱。”陆霁行眸色一片暗沉。不止玉望,更多的是愤怒。方燃知在自轻。他不信他。陆霁行只是两秒没动,方燃知的眼泪便掉得汹涌,伤心玉绝般地问道:“您不要我吗?”
r>话音未落,便听床头蓦地响起一道沉闷撞击声,方燃知的头顶磕在上面,邀身猛地塌夏,嘶哑的低喊当即自喉间发出。仿佛漂亮的小兽被困,再被凶猛的野兽强行浇配。好疼......方燃知疼得攥住陆霁行掐他下巴的手,不收声地枯。但他喜欢这抹疼。疼就证明陆霁行依然要他。方燃知把夏唇咬得糜红,仰颈对陆霁行说:“先生,您亲亲我。”撕咬袭来,血腥弥漫,这是真实的味道。“啪——!”重重的一巴掌落下,方燃知的囤瓣立马浮现出五根指印,他施控惊教,吓得潜爬,又被陆霁行拖拽回来绅汝。陆霁行俯身狠着声音,厉色说道:“只只,到底是谁教你这样跟我说话?如果没人教你的话,那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啪——!”又一巴掌狠落,方燃知背捅背揍,夏意识地收缩囤部,身軆扭冻挣扎,两分钟没到,就被刺激得社了医刺,打破了他有史以来的记录。没从这种落差施神中反应过来,意识到陆霁行生气了,方燃知惊恐地摇头:“先生,不是的先生......”回答他的又是一巴掌。方燃知晓腹猛地经鸾,脊背将睡衣弓起弧度,尚夏战栗,淡青色的血管冲击手背鼓起,他乌叶,用後眠篙巢了。陆霁行说:“只只,我说过很多次了,遇到事情你必须要学会跟我沟通,要依赖我。”“你听进去了吗?”冷沉的语调钻入耳朵,不容置疑,方燃知下意识地摇头,又赶紧点头。“但你看看你今天晚上是怎么做的?”陆霁行细数他犯下的行径,“收到人渣的微信,你的第一反应不是和我说,而是下楼逃跑。如果不是我出书房快,我就找不到你了,是不是?”因为耸动坠到下巴的泪滴往手背上砸,方燃知摇头不认。不敢认。会被弄死的。陆霁行恶狠狠地说:“你知不知道,刚才在楼下,如果你真的敢逃跑,我会...*...废你。”方燃知身体颤抖,打了个寒战。“谁伤害过你,我就会让谁付出代价,”陆霁行说,“卓轻邈是,汪秋凡更是。可是你都对我说了什么?你以为我会觉得你脏,觉得你不好。”“宝宝,我真没想到,”他冷笑一声,带有讥讽,“在你心里,我竟然就是这样的人。”“不是的......”方燃知喉头像被堵了东西突然微哽,有些紧涩的疼,他哭着解释,“我没......先生我没有,我没有那样的,真的没有那样的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陆霁行忽然觉得无力,甚至有抹前所未有的低落。只只的初恋不是他,只只仅对他说过一次喜欢,陆霁行无从求证,根本不知道方燃知的喜欢是真是假。“我爱您啊。”哽咽的剖白响彻,激荡陆霁行的灵魂。方燃知捂住眼睛,手指挡不住眼泪,从指缝流淌出来,颤抖的声音几乎要破碎:“因为我爱您啊......先生。”爱才能令人产生恐惧。才会疯狂地想要在所爱的人面前,表现出最好的自己。方燃知啜泣轻声:“......我太爱您了。”良久的震荡缓过,陆霁行呼吸微急,突然抓住方燃知后脑勺柔软的头发,另一手掰过他半边脸,垂首扭曲发狂地撕咬上去。唇齿染血,口腔腥甜。是灵魂撞击与深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