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独发第84章第三次去陆氏集团时,吴至打电话说,方燃知三天后有一场拍定妆照的工作。方燃知严记着时间。但三天后,《看得见》安排的定妆照并没有完成拍摄。原因疑似是电影导演韩迁山的家进贼了,被砸得一塌糊涂。满地狼籍。像这些名导,在娱乐圈待了十几年,金钱名利拿到厌恶,手里绝对不止一套房产。不动产说不定分散在好几处的繁华地段。一套房子进了贼,不至于让拍摄定妆照的时间延后。因此另外的说辞便意外地成了可信度最高的。听说韩迁山市中心的某套房子被砸后,趁混乱的空挡,他的现任情人还跑了。这个情人大概跟他有难解的深仇大恨,韩迁山勃然大怒,当晚就让人通知方燃知还有其他几个演员,定妆照过几天再拍。而他自己去抓人。因此在原本三天后的基础奠定上,眼下是又三天过去了。拍摄地点在A市横店影棚。各种建筑,商店,方燃知来了没十次也有八次,很熟悉。在此正在进行拍摄的剧组团队众多,就算不戴帽子口罩,在横店的地界随意走动,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横店就是众演员的另外一个家”,回自己家随便逛。到了夹杂在各精繁的商店中间的影棚,方燃知率先下车,让吴至去找车位。谁知转身还没进影棚,便遇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最近气象显示多雨多雪,每早醒来,窗外的天空都是阴沉沉的,视野被细小的白雾笼罩。一走进院子,冷空气便会像漂浮在空中的冰滴那样,包裹浸染裸露在外的皮肤,很冷。除六天前的那场大雨,直至今日,气象没准过。幸好没风,不然现在的温度真教人有点受不了。方燃知抓紧脖颈间的卡其色毛绒围巾,小半张脸藏进去,印有规整字体和一亿金额的银行支票,仍然静静地躺在地上——方燃知的脚边。无人在意。右手无名指的男士钻戒,每颗钻石都昭示着昂贵。林肯车的车窗从方才的半降至全降,某道混浊的眼睛散发出的视线更为凌厉。似是完全没想到会得到一个毛都没长齐的男人的无理,陆贺冲脸色铁青,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样和我说话。”没有自报家门,方燃知确实不知道他是谁,但这张爬满皱纹的脸,如果年轻个二十岁,是能够和陆霁行对上的,很好猜。“奇怪,我为什么要知道你是谁?”仿佛很不解,方燃知站在外面被冻得足底发麻,想跺跺脚,但忍住了,脑袋微歪摆出蹙眉疑惑,乃至无辜的模样,“我跟你这样的人又不会有关系。”陆贺冲突然笑了声,因为皱纹多,显得非常古怪:“我什么样的人?”笑什么笑,真不讨喜,方燃知觉得自己被最邪恶、毒厉的眼神盯上了,压下心中突如其来的不适,毫不客气地说道:“又坏又怪的老人。”陆贺冲点头道:“不错。”“陆霁行是我的儿子,他很像我。”言外之意,陆霁行也又坏又怪,只不过如今他还在有幸享受着年轻的过程罢了。“胡说。”方燃知反驳道。陆贺冲怪笑道:“你自己知道我究竟是不是胡说八道,小方先生,他对你还不够病态吗?”一个代表尊敬的称呼,被他喊得极为低下,仿佛要将方燃知踩在脚底狠狠侮辱似的。方燃知不为所动:“那都是我愿意的。”“燃知——”停好车,看到还在影棚外的方燃知,吴至还以为是在等他,不敢耽搁时间,连忙跑过来说道,“你怎么不先进去啊?外面多冷啊。”“这就进。”方燃知看向吴至,转身跟人一起进去。青年的身形线条流畅,背影清癯挺括,每走的任何一步都不卑不亢。这道影子逐渐在瞳孔里变成很小的一点,陆贺冲才记起呼吸,讶异地猛然回神。......他愿意?他知道陆霁行是什么人,仍然愿意?怎么可能?陆霁行这么好命?*“刚才你在跟谁说话?”走出五步路远,背后属于陌生人的眼神仍如芒在背,吴至反应过来方燃知不是在等他了,冷得打了个哆嗦,“刚才那人是谁啊?”方燃知不悦
:“陆贺冲。”吴至懵道:“谁?”方燃知说道:“我先生的生物学父亲。”“......啊?”吴至慢半拍道。同时下意识想,陆老先生不是一直在德国,没回来过吗?“不是......”吴至焦急好奇地道,“他找你干什么啊?”不提还好,一提就生气,方燃知觉得更加不悦,情绪全部表现在面容上,冷哼道:“他要给我一个亿,让我离开我先生。神经病。”“——啊?!”吴至震惊。豪门“甩钱离开我儿子”的经典桥段虽迟但到吗?真会玩......想到陆贺冲方才的眼神,没有跟他直面对上,吴至还是又不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吓死人了。不行,他得跟陆总说说,不能让燃知受委屈。—“你前几天怎么不说?”总裁办里,陆霁行握着手机站在窗边,俯瞰凛冽的雾蒙蒙的城市。眉眼间全是显而易见、压抑不住的烦躁。陆启不敢大声吱:“我......我前几天,不是给你,打那个电话了吗?是你,自己没接来着。”尽管害怕被皮带抽,仍然要为自己正名。这个前几天足有六天之久。陆霁行抱着方燃知让他生孩子,中途接了吴至的电话,是工作安排。接着是陆启的电话。姓陆的小畜生一向聒噪,毫无正事,陆霁行当然懒得搭理。之后陆启就像忘了这事,再没联系过陆霁行,又或方燃知。一看就知道绝对不是有正事的样子。怒火几乎要跳出来,陆霁行掐了下眉心,冷静平稳道:“你不会打第二次吗?”那他肯定会接听。陆启理直气壮:“忘了。”“过年春节你别回来吃团圆饭,”陆霁行冷声道,“不然我打死你。”这怎么行,他还要跟燃哥说话呢,陆启哀嚎:“小叔啊......”陆霁行将电话挂了。头脑中过着陆启说过的话。陆贺冲要回国。没跟他联系,但是跟陆启透露了风声。陆启不知真假,接听完德国管家的电话,便拨给陆霁行打算跟他说。谁知阴差阳错中,错过了。陆贺冲已经在德国待了四十年,从未想过回来,陆启觉得管家在说笑。而且他爷爷突发脑梗,刚动完手术,医院下达两次病危通知书,怎么会允许他乱跑。所以肯定是假的。但是陆启今天又接到了一通电话,说是陆贺冲到了国内,现在住在酒店里。陆启这才重新想起此事。“......”陆贺冲已经在国内了。他想干什么?现在又在哪里?恰巧此时,手机又响了。面色冰冷中,陆霁行戾气颇深地垂首看是谁打来的电话。只只的经纪人。用两秒的时间收敛情绪,陆霁行接听:“怎么了?”“陆总,陆老......就是您父亲刚才过来找燃知,”吴至快速地道,“不知道具体说了什么,但是应该谈得不太愉快,燃知挺不高兴的。”没有将吴至的话听完,陆霁行便豁然开朗,蓦地明白了。怪不得要回国。上次没有做好他的思想工作,陆贺冲这次的目标当然得是方燃知。他会对只只乱说话,以此毁掉......陆霁行。天气预报似乎开始准了,天上飘落了几片雪花。很大朵。应当是鹅毛大雪的架势。如果下得时间久些,就可以在院子里给只只堆个大雪人了。电话不知何时终止,陆霁行忘了他跟吴至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大抵是“我知道了”吧。他得去找只只,阻止他再跟陆贺冲见面。陆霁行面目沉冷,转身走出总裁办,雷卡萨斯冒着满目的雪白行驶向马路。真的是大雪。来势汹汹,不多时竟然影响了视野。雨刮器运作个不停。红灯实施职责阻拦车辆,雷克萨斯被迫停下。陆霁行想到他从德国回来的那天。消
毒水味浓重的医院人来人往,许多人都在生病,许多人都在救命。已脱离危险期的陆贺冲,戴着氧气罩说要见他。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陆贺冲也是。虽然他已经脱离危险期,但陆霁行仍然以他快死了看待他。他走进病房,站在门口,并不靠近。病床被摇起来,陆贺冲靠坐床头,刚醒没多久就要看书,太过虚弱几乎在颤抖的手,拿了一本厚重的黑金表皮的法文圣经。那本书比他的脑袋还大。陆贺冲掀开书,道:“你的情人叫方燃知,是吧?”?(格%格党文学)_?”微捻页脚的摩擦消失了,陆贺冲抬头,直视这位和他感情不合的二儿子,不屑道:“娱乐圈里的人,有真心的感情吗?一群仗着皮囊有点姿色,就为所欲为的狐狸精罢了,不入流。”陆霁行眉目未变:“那你是什么?明知如此,还爱得死去活来的垃圾?”“混账东西——!”法文圣经被狠狠地掷向陆霁行,力气不够,只抛出一段很短的距离,陆贺冲气得胸膛起伏。动静过大,差点把医生护士都招来。陆霁行无声冷笑,尽情地冷眼旁观。“和他分开。”陆贺冲按住胸口,喘着粗气说道,“对方要是个女人,我也就不管了。又是娱乐圈,又是男人,陆霁行,你恶不恶心,丢不丢人啊,你......”陆霁行打断他:“看在我妈的面子上,我还喊你一声爸。别这么恶心地教训我。”“你还敢提你妈——”陆贺冲怒瞠着双目道,“都是你!她才会死!你这个灾星,出生那天我真该杀了你。”这种话早不知听过多少遍。陆霁行笑,恶劣地道:“现在是你时日无多了。”“混账、混账——”年老体衰,打人打不动了,陆贺冲只能一遍一遍地骂,以解心头之恨。陆霁行用祝福的语气:“专心等死吧。”转身欲离病房,陆贺冲以一种识辨千重山的沧桑奉劝:“我是你爸,根本不会害你。两个男人,他又不能生,你们永远不会有自己的亲生孩子,还想携手走一辈子。”“靠什么?靠感情吗?”“32岁了,还有这么天真的孩子心性......”“刺——”马路上刹车声此起彼伏,陆霁行回神,同样跟着连忙刹车。惊瑰甫定。雪势太大了,地面已有一厘米厚的积雪。温度过冷,遇到点不知道从哪里洒来的水便会结冰,车轮打滑。前面发生了车祸。幸好不重,没人受伤,只是近处的人受到了惊吓。大手掌着方向盘摩挲,陆霁行深呼吸,意识到现在他不适合开车。将雷克萨斯开到公用的停车位,打算等雪停再来取,陆霁行下车了。离方燃知的工作地点已经不远,步行就能过去。*定妆照先拍男主,一个半小时拍摄完毕。原先剧组决定,等定妆照拍完,韩迁山会组织大家吃饭。没成想半途天飞大雪,天气恶劣,不再是出行的好时机,工作完各回各家。《看得见》电影开机时间定在02月01号,今天01月20号。1月有31天,所以离进组还有11天。可以好好地陪先生。吴至去开车,还没过来,方燃知在一道关了门的商店的廊檐下躲雪。眼前景色圣洁,躲着躲着又忍不住往前走了半步,让白雪落了点在身上,还伸出手掌接。方燃知眼睛亮晶晶的。“没长大的孩子。”不友好的年老声突然自左边响起,“谈感情也只是新鲜吧。”大约两个小时前被方燃知不礼貌地怼过之后,陆贺冲便心有余怒,想追进影棚斥责,却被工作人员当做可疑人士拦住了。没办法,他只好糟心地在这里等。关门商店旁是个咖啡店,隔着窗户往里瞧,窗明几净,肯定很暖和。陆贺冲说道:“进来谈。”刚才只在他声音刚传来的时候,方燃知下意识地分过去了半个眼神,此时立马熟若无睹,他漠然地转过脸,装没听到。突发脑梗限制了陆贺冲的身体像个正常人那样走动,他坐在自动的轮椅上,没人在后面推也能做到行动自如。“你听没听见我说话?”陆贺冲厉声道。
一不小心让大雪迷了眼,好凉,方燃知轻眨双眸,可惜地后退半步,在廊檐下躲好,没再孩子气地与雪玩耍。陆贺冲气急败坏地喊:“方燃知——!”如果他手里此时有手杖,肯定会狠狠地敲击地面,以昭告自己的怒火。卡其色的围巾被往上拉,明目张胆地捂住了耳朵,方燃知皱眉,忧虑地嘟囔:“他要是自己气撅过去,我有没有责任啊......应该跟我没关系吧......可我是不是还得拨打120......”“难道平日里你爸妈都是这么教你的吗?”陆贺冲重重地谴责,“这么没教养?!”老头子怎么越说越过分,方燃知是被抛弃的孩子,无心为自己那对没见过面、所谓的亲生父母说话,但教养这个东西,不可以被侮辱。从15岁遇见陆霁行,方燃知的好多东西都是被先生教的。敢骂先生,不能忍,方燃知又不是不会,开口反击道:“你也是。你更没有教养,你爸妈都是这么教你的吗?”“你——!”陆贺冲瞪大双眼不可置信,整张老脸都变成了黑绿色,显然气得不轻。他父母早不知道去世了多少年,22⒅⒅,真的该死!“你不怕天打雷劈吗?”陆贺冲问道。方燃知用他的话问:“你不不怕天打雷劈吗?”“......”如果方燃知一直这样用陆贺冲的话,反过来问他,那这场谈话一定会陷入无解的死循环。陆贺冲觉得整个脑袋都在嗡鸣作响,说不定还得上医院抢救两次。强行压下拱心的气愤,太阳穴处的突突偾张才逐渐平息。东南方向的冷风将雪往商店的廊檐下吹,陆贺冲老了,不抗冻,接连打了三四个响亮喷嚏。方燃知目不斜视,不动声色地往右迈半步,很嫌弃似的。注意到他的动作,陆贺冲脸色明显又难看一分,但知晓气不到方燃知,便学着不再咆哮了。“做演员很赚钱吗?”陆贺冲身心疲惫地问。他已经拿出最好的脾气,但仍没有得到方燃知重视。几分钟过去,这个可恶的年轻人都没说话,甚至根本没有开口和陆贺冲交谈的意思。“这点上倒是和陆霁行挺般配的,”陆贺冲冷笑着道,“一样的惹人厌恶。”继一亿支票后,又提起了先生,方燃知眉梢微动,垂敛眼眸沉思,仍没开口。地面上的落雪两厘米厚肯定是有了,整个天地都是白色,盯得时间久了眼睛会疼。这时候开车需要小心,停车地点又在长街对面,吴至还没过来。方燃知仿佛无所事事地看坠在胸前的卡其色的围巾尾巴,其实耳朵已经竖了起来。他觉得陆贺冲很讨厌,但又好奇地想听到有关陆霁行的事。先生跟父母一起长大,他们肯定知道很多、甚至几乎是全部有陆霁行的岁月片段。这些东西,陆霁行从未与方燃知主动提起过。“——霁行从小就是个很聪明的孩子。”陆贺冲遥望着眼前纷纷扬扬的雪幕,承认道。来了,方燃知心神瞬动,不搭腔,但更专注了。陆贺冲哼道:“可聪明又有什么用呢?他是个不祥的人。”方燃知狠狠地皱起眉。转过脸来,目光不善地盯着陆贺冲。陆贺冲一直看着他,哪怕坐在轮椅上,也仍表现出了一股睥睨一切的味道。见方燃知终于感兴趣地向他投来好奇——他自己认为——的眼神,陆贺冲微笑,一字一句地说:“我这个二儿子......”缓缓摇首,笑容渐大,残忍地继续下去:“陆霁行杀死了他的妈妈,害死了他的大哥,根本就没有人喜欢他。”“谁敢喜欢他啊,谁喜欢他谁就死,至夏因为总是偏爱他多一点,让小风——哦,你大概还不知道,这是我的大儿子——让小风受委屈,可小风不怪他,仍然对他这个弟弟很好。”“但霁行做了什么呢?他妈妈因为爱他,死掉了,他大哥因为在意他,也跟着死掉了......”陆贺冲惋惜悲痛,谴责,“留小启一个人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你胡说八道什么?”方燃知捏紧拳头,严厉道,“小启的父母是车祸意外!我跟小启是好朋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我孙子是朋友?”陆贺冲颇感意外,“那你应该也能
看出来,小启跟他这个叔叔,关系也没多好吧?不然小启为什么会那么忤逆霁行,总是叛逆和他对着干呢?”陆贺冲强硬说:“因为他也知道,只要不在乎霁行,就不会被不祥笼罩。”“我不爱他,所以才能活这么久,不然就像他妈妈那样,早就死了。小方先生,为了你自己好,跟他分开吧,霁行就是个不祥的人。”所有涵养仿佛都被这场大雪卷得无影无踪,方燃知冷漠着表情,啐道:“老垃圾。”“这么能迷信,那我祝你以后上天堂,可千万别下地狱。”这是明晃晃地诅咒,真是有违圣经,一瞬间,陆贺冲唇肉哆嗦,看起来几乎想杀了方燃知。他怒道:“你......”“他是这个人间送给我的礼物,最好的礼物。”方燃知一字一句,“你根本不配得到他。你们不要他,我要。”*咖啡店左边的斜前方有个人手撑黑伞,已在漫天的雪地里站了许久,伞沿稍低掩盖风雪,也阻挡了别人窥探他的长相。不远处轮椅上坐着的老人和站在旁边的青年,谈话到情绪激烈处,无暇顾及周围,谁都没有发现他。停好雷克萨斯后,淋了十几分钟的雪抵达此处,当时方燃知还在工作,陆霁行不便打扰,便在一处奶茶店等时间平缓流逝。待了一个多小时,他又想到大雪好像短时间内不会停,应该买把伞。陆霁行便去周边的精品商店买了把大号的黑伞,很巧,推门出来就看到站在对面的方燃知。还有他身边的陆贺冲。两人在有来有往地说话,陆霁行便知道,他们已经互相交谈了不止一字半句。上天都在让他错过这场人为的阻止。况且......该来的总会来的。无声无息地走进,听到方燃知用陆贺冲的话回怼他时,陆霁行没忍住扬唇。被小爱人可爱得心软融化。直至陆贺冲有些兴奋地提起他的“不祥”,那抹弧度才平缓地落下。也许从某方面说,陆贺冲说的确实是......“他是这个人间送给我的礼物,最好的礼物。”“你们不要他,我要。”陆霁行倏地捏紧伞柄,指甲火速地褪去血色,仿佛空了32年的心脏全部被方燃知拯救填满。某些智障发言太过分,方燃知很生气,激进地面对陆贺冲的方向指责他,抬眸后霎时怔住。肩膀宽阔的男人,手持宽大的黑伞信步走来,伞面的白雪扑簌簌掉落,陆霁行面上从容,没靠太近,说道:“只只,我恰巧路过这里,就过来接你回家。”风雪为媒,可共白首,是个好兆头,好寓意,方燃知眼睛酸涩,眨了两下才恢复平静。他抬脚跑过去,快速躲入陆霁行的大伞下面,仰脸,笑容明亮:“陆礼物,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