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淳的话引起了神景的遐想，可这些理由还是不够打消神景帝对李健城的疑惑。

曹淳明白皇帝的心思，而为皇帝寻找蛛丝马迹，就是他这当眼睛的责任，他接着道：“陛下，老奴这几日接连调查，根据九公主所说，臣以为那日之事，可能真的是七殿下一时而起，七殿下没做任何预备的就向陛下谏言了。”

“接着说。”曹淳这话，神景是有兴趣听的。

“长公主求亲突然，七殿下不可能提前获知，此事之后七殿下确实和九公主有了会面，言说要出去见见那韩玉。第二天他就真的去了，从事发到七殿下来到御前不过是一晚上而已，因而他真的没有任何安排。至于那封谏言书，确实是早就做好，而那部策论却刚好使得陛下改变心意，若这是七殿下早就安排好的，那应该还有更好的时机拿出来，为何是那时呢？”

曹淳的分析都是通过实际查证而来，他既没有夹私也没有往里面添油加醋。

这番分析还是没有让神景帝有所缓和，曹淳想了想，又道：“当然，老奴以为七殿下也有私心，有一件事，老奴还要回禀陛下。”

“什么事？”

曹淳这句话果然让神景有动容，神景绝不相信一个人没有私心，特别这人还是自己的儿子，李健城有什么私心，这对他很重要。

“当日七殿下去往醉春楼，其实还私会了一个人。”朝淳道。

“什么人。”神景严肃起来。

“陛下，这人您也知道，就是张维的孙女张嫣。”曹淳笑眯眯的说。

张嫣？神景就想了起来，那日皇后和他提过，他也看到了那个女孩，神景的表情怪异的道：“就是他赠诗的那个女子？”

“是的陛下。因而在老奴看来，七殿下可是真性情，他与陛下的策论中恰有‘自由恋爱’一说，岂不也是为了自己。”

曹淳这般话到此刻才让神景对李健城这个儿子，在自己心里勾勒出一个轮廓来，这个轮廓是一条完整的逻辑线，是在神景心里属于人类的一面。

原来，他也有这种情绪，因为在神景眼里，李健城太镇定了，镇定到让神景感觉不真实！

“呵呵，这小子，还有这样一面。”神景不由笑说。

见皇帝心情好了，曹淳也高兴，他倒是赌对了，话没有说错，正是神景想听的。

“陛下，老奴以为，这此种桩桩件件，皆可见七殿下性情。为兄妹情，七殿下深而诱发，不直言于陛下，而是让君父自醒，这是孝啊。谏言于陛下时，也是子与父说，不留君臣，也为亲情。而今天张世荣之事，若真是七殿下所为，那也因是为了陛下，为了家国，此为义也。”

“七殿下如此及于情，深于理，定不可能弃爱舍家，抛弃陛下而去。”曹淳这回算是极力给李健城说了好话，虽然是神景想听，但他也真的没有偏袒。

神景听了这一番话也是大为宽慰，要说李健城最让神景生气的地方就是李健城眼里没有他这个皇帝，但听了曹淳一番话，他意识到自己和儿子间除了君臣还是父子啊。

儿子眼里只有父亲又有什么错呢？

“莫非他真如你所说是在这皇宫藏书中悟了道理，才有这般性情？”神景不由又问。

曹淳回道：“若非如此老奴也无法解释，但老奴觉得这并不重要。”

“为什么？”

“陛下，若七皇子真的是有所悟，必然是天授，托陛下的福。若不是，莫说老奴想不到有何人能将七殿下教出如此性情，就算有，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啊，有什么关系呢。神景也明白过来，他所写之论，在神景看来无论是谁教的对他来说都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