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我大曌灾民、流民之数已经成为一个大问题,仅仅顺天府内,就不得不进行分区治理,天下州府那么多,又要如何安置?臣以为,若不治本,实难成效。”方镜儒说道。
神景帝听了这话也是说道:“朕不日前也曾说过,河洛一带灾民遍野的景象,朕是触目惊心,诸位爱卿,时至今日,可有良策?”
方镜儒和皇帝一唱一和,朝下大臣也是眉头紧锁,都没有什么好办法。
王施琅也是这般,朝廷想要治理流民这个问题,可并不是今日才开始的,因而这个议题,也是老生常谈,基本上是说一回,皇帝发一回脾气,鲜少有人敢触霉头。
但是今天似乎这个问题迎来了转折,平时这个议题说不了几句,也基本都是那几个人发言,但今天似乎开聊的人变多了。
皇帝刚问完,平时对这种真正的朝政大议,不发一言的户部尚书,皇帝的国杖陈坤就率先开口道:“陛下,户部近十年来,财政每旷日下。去岁税收,盐棵、农棵等合计不足一千万两,除去六百万盐棵及杂税,农科不足三百五十万两,不到成乐年初的一半。老臣不日前协同户部官员查证,自先帝成乐朝初,到今天神景二十年,五十年来,朝廷田亩流逝就达近两百万倾。”
这个数据一说满朝哗然,大曌的税务盘碎,除却农棵盐棵外,还有关税和一定商贸税,就这商贸税还是神景一朝新开,涉及品类不多。
朝廷总收入好的时候,在两千万到一千五百万之间,仅仅农税就能达到九百万两,如今可是大跌水。
其他各项收入也在剧烈缩水,现在已经不到一千两百万了,各项开销一减,朝廷必然赤字。
“两百万倾!”神景帝听了又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半响才道:“这些田地,流去了哪里?”
“呃,这个……。”这时候,陈坤有些拉跨了,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答出来,上头的神景帝都皱眉了。
“陛下,臣以为,自然是谁田多流向谁了。”兵部尚书周文远接过话题说道。
周文远向来就是暴脾气,他说话也直接,神景帝听了又问道:“那到底谁田多呢?”
周文远一听,直接道:“回陛下,微臣田多,在场的官员都田多。”
他这话一说,完全就是引火烧身,不但烧自己,也把满朝大臣都一起烧了,所有人都对他怒目而视。
谁料这时候,想来不发言的吏部尚书两朝老臣赵元吉也说道:“臣以为此话在理,我大曌沿袭,官绅不纳粮体制。各级官员士绅,有功名者不纳粮,我大曌两百六十年官绅体制庞大,不纳粮的人没有百万也有九十万。”
“老臣以为,此治,已经成为一大弊病!”两朝老臣赵元吉的话,彻底引爆了今天的议题。
赵元吉说完,内阁大臣慕容修又接着道:“陛下,微臣复议,赵大人所言也是微臣所虑,我大曌立朝两百六十年,官绅不纳粮体制已然延续至今。”
“不纳粮的群体,绝不是一个小数目,是一个非常巨大的群体,足以百万计!在这种体制下,一个官员所拥有的田亩,可以达到数倾,数万倾的不纳粮,从地方到朝廷,在继续圈地下去,朝廷即使有再多的田亩也是不够侵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