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又说回来,智慧其实是没有办法愚昧的。对真正的大觉悟者来说,一就是一,哪有什么先天,后天?
有资质的人就能通过‘运动’领会到前人传递的‘范围’和‘结构’,在从范围和结构上重现前人的思想运动,把东西接手过来,这种人就是觉悟者。
而人生即苍蓝,觉悟就是资质。
李健城要的是创造者,而不是传递者,他对赵婉儿问道:“说说你的理由,为什么!”
赵婉儿也不虚,她的个子不高,声音却很清脆有力,她站起道:“殿下,我认为,无论是赌场还是妓院,都是滋生麻烦和腐化人心的地方。”
“赌场害人古以有之,每天都有人因赌而倾家荡产!而妓院,多有不法和坑害女子的事情发生,将人变成玩物,肆意蹂躏,以金钱来衡量侵害,长此以往,人怎么会没有轻慢之心?”赵婉儿的理由也很充分,越说到后面就越激进。
她甚至说道:“殿下用雷霆手段,将央京城的所有赌场、妓院全部查封,人也都抓了,若不是为了把这些全部处置掉。那就只有另一个目的了,殿下难道是想让新政府来掌控这些赌场、妓院吗?若是如此,七殿下说新政府拥有什么新生的力量,不是无稽之谈吗?”
这话就厉害了,李健城听了也愣了一下,众人都看向李健城,这是把他逼向墙角了啊。
照她的话来说,新政府现在把所有赌场、妓院查封了,完了其实只是把所有保护伞和控制势力都剪除了,赌场和妓院若不处理,不过是给这些地方换了个老板而已,以此看来只是利益的转换,新政府什么新生的力量也是狗屁。
这就是典型的以‘好坏’论‘有无’,她这些话对李健城的后续处理肯定会造成问题,比如,新政府去管赌场妓院,那就是一丘之貉。
新政府不管,那李健城废那么大力气把整个央京城的黑恶势力搞掉,难道是为了让这些赌场、妓院自立?
而把赌场和妓院彻底拔除,事实上产生的是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使得赌场、妓院更加黑恶地下化。
赌场和妓院的存在,根本不是因为它产生的罪恶问题而存在的,罪恶只是它的衍射产品,根本不是它存在的原因。
赵婉儿不明白这个道理,她的话却让其他人有了李健城新政府虚伪假面的想法,这就很真实了。
李健城看向赵婉儿,她倒是一分不让的模样,李健城笑了笑,当然不能让新政府在这里折截。
李健城说道:“你的理由很充分,说得也很对,但你说把那些妓院赌场彻底清除,这是处理问题的方法,而不是解决问题。女士处理和解决是两个概念。”
赵婉儿愣了愣,李健城对着赵婉儿向众人说道:“你们想想看,一个小姑娘,她还什么都不懂就被拐、被骗、被卖到妓院,半生不熟就开始接客,等她彻底明白的时候就被毁掉了,完全毁掉的时候让人丢出来,谁会在乎一个老妓女?妓院就是这种从头到尾生产欺骗、出卖、凌辱和背叛的地方。”
李健城比赵婉儿讲的更细致,他甚至在桌子上投影了这一过程的幻灯片,当然限制级画面是没有的。
随后他又演化了赌场,李健城道:“赌场也是如此,通过设计的博弈,通过无限的博弈,来决定有限的财富,同样生产虚伪,欺诈。”
“可是你觉得把赌场和妓院都解决掉,就解决了欺诈,解决了欺骗,解决了出卖,解决了凌辱了吗?”李健城又对赵婉儿说道:“好,我若照此处理了。我们这次抓获的人里,那些妓女大概有一万多个,请问把那些妓院关掉了,这些人的问题就解决了吗?”
“她们吃什么?她们要怎么生存,她们该如何融入社会,她们被欺辱的经历让人知道了又该怎么办?谁会接受她们?这些女孩从来没有人教过她们该怎么用双手生活,请问让她们活下去的事情是你来办还是我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