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假扮的狰狞表情,就像是猛兽幼崽发出的一声“嗷呜”,怪可爱的。
她顿时笑了起来。
笑罢,她柔声道:“二弟,你该回家了。那事儿就当我对不住你,可你关了我几个月,你也有错。咱们就当扯平了,好不好?”
萧凤仙愠怒。
二弟、二弟,谁是她二弟?!
屋外忽然传来丫鬟的叩门声:
“姑娘,你在跟谁说话?”
魏紫看了眼萧凤仙,回话道:“没谁,我念诗呢。”
丫鬟走后,她推了推萧凤仙:“你还不快走?”
萧凤仙拿她没辙,又不甘心落于下风,于是夺了她挂在帐中的香囊,闻了闻确定是她的味道,才从窗户潜了出去,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魏紫赤着脚站在窗前,看了夜色片刻,轻轻掩上窗户。
这样就很好。
按照前世的经历,萧凤仙接下来会忙于朝堂政务,一步步爬上权臣之位。
他应当不会再有时间招惹她了。
他们之间,也算缘尽。
而镇国公府找回嫡长女的消息,也传到了萧凌霄耳中。
他在上京购置的院落已经装修完毕,特意把萧贵夫妇和萧杜鹃接到了这里居住,他有时候不愿回昌平侯府面对孙黄婵,也会选择在这里落脚。
花厅里点着烛火。
邢氏扼腕叹息:“谁能想到,那小娼妇竟然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女!偏偏,还叫她顺顺利利就认了亲!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还以为她留在了陵州……”
萧杜鹃撇了撇嘴:“要我说,都怪爹娘,你们当初要是看紧了她,把她一并带到上京,那项圈不就归我了?我也不至于拿个假货去认亲,还被当街杖责丢尽脸面!”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人家已经认亲了。”萧贵捋了捋胡须,“霄儿,你有什么想法?”
萧凌霄垂着眼帘,手指紧紧扣着案几。
早知道魏紫的真实身份是国公府大小姐,他又何至于假死骗婚停妻再娶?!
他又何至于捏着鼻子和孙黄蝉那个丑八怪母夜叉过日子?!
如果当初没有嫌贫爱富,没有攀附权贵,那么他现在就是镇国公府的正经女婿了。
镇国公府手握兵权,比昌平侯府的门第高多了!
他还用愁前程吗?!
而且魏紫容色倾城性情温婉,和他又有青梅竹马相识于微末的情分,夫妻之间相敬如宾和和顺顺,比孙黄蝉好百倍千倍!
萧凌霄早已悔得肠子都青了。
半晌,他哑着嗓子道:“咱们家待她不好,只怕她会向镇国公告发咱们。如果我停妻再娶的事被公之于众,只怕会影响前程……”
“咱们对她再不好,那也有救命之恩!”邢氏不忿,“难道这份恩情,还抵不过这些年的蹉跎吗?!要我说,镇国公府就该好好感激我们才是!”
萧杜鹃也道:“哥,你和魏紫到底是青梅竹马,她曾经那么喜欢你,想必如今对你也还存着那个心思,哪里忍心告发你停妻再娶?不如咱们去镇国公府一趟,把婚事坐实了!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沾亲带故的,我就不信她能狠得下心拒绝你!她要是承认你的身份,那咱们就是镇国公府的亲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