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们怕他们吗,不,我们洪门里都是穷苦人,而澳门的穷苦人有5000人,只要我们和这5000人拧成一股绳,无论是几百人的弗朗机,还是前山寨那600卫所兵,谁也挡不住我们,他们难道比1000红毛兵还厉害?”
陈良在台上手舞足蹈,声嘶力竭,奋力嚎叫,那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继承了政客演说家的优良传统,丘吉尔、小胡子、伟大导师在这一刻灵魂附体。演说完的陈良后背已经湿透,他示意陈俭上来颁布洪门新的在澳行动指导分针:坚持一切行动服从洪门指挥,婚前收入要归公(需要警惕枕头风)、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等改良版的三大政策八项注意。不过群众的认识水平还有待提高,甚至发生了不拿群众针线,要拿就拿米面这样的歪曲理解。
随后陈良传唤要去圣保禄上学的50名年轻人,让他们跪在已经睡着的“关二爷”面前,他们身后新上任的双花红棍(金牌打手)——陈恭用军刀拍着他们的后背。陈良沉声问道:“爱洋神,还是敬祖宗?”所有人齐喊:敬祖宗。
又传唤要去“外企”上班的120人上前跪下,陈良喝问:“爱金钱,还是爱洪门。”众人齐喊:“爱洪门”,最后是没有分配的150人上前跪下,陈良继续问:“爱性命,还是爱兄弟”众人皆喊:“爱兄弟。”随后众人一起将倒持在手中的香,插入香炉。
陈俭又上前重申了20了条盟誓和36杀,叫醒了“关二爷”后,大家斩鸡头,烧黄纸,一起对天盟誓、参拜祖宗牌位。一番流程下来,陈良在澳门建立的非法组织洪门算是统一了思想,整合了队伍。他相信凭借高尚的理想,严密的组织和不断产生的共同利益,洪门足以面对大明锦衣卫、耶稣会神父,葡萄牙奸商和闽粤等各乡街头势力的考验。他也期待着,把这种超越本时空的组织,放到澳门这个弹丸之地,会产生怎样的破坏力。
正当陈良踌躇满怀的时候,一个放哨的士兵过来禀报,说有人叩门,营里正在议事,不知是否应门。陈良很是疑惑,难道自己刚开完会,就被人上门围剿了?带上陈恭和六个士兵,悄悄离开正在喝酒吃肉的众人,陈良决定探个究竟。
士兵们举好了火铳,待陈恭打开门后,竟然空空如也。突然,有双白手摘下兜帽,一个苍白的脸孔浮现在面前,“我的朋友,好久不见”说话的人却是汤若望。自从10天前开始筹备战争,汤若望就被派到了妈阁炮台,朝夕相处的两个人就再没见过。
“john,你怎么在这里?快进来,这次我也可以请你吃顿饭了。”陈良非常热情的招徕他进军营。这时却发现旁边人也摘下了兜帽,天啊,是陆若汉。陈良定睛观察,发现夜色之下,竟有六个穿着黑色连帽修士服的人站在自己的门口。难道耶稣会晚上要出去降妖除魔了?
“改天吧,今日来此是陆神父想要带你看件东西”汤若望笑的非常灿烂,旁边的陆若汉也跟着微笑点头。什么东西非要晚上看?陈良对于晚上跑出来活动的吸血鬼、狼人什么的可没兴趣。但是转念一想,耶稣会这么晚派六个人来找自己,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便点头应允了。本来打算跟着他们直接走,陈恭却一定要随行,陈良暗笑,现在自己作为洪门的副山主,也该配个保镖了。
一行八人,便随着领头的汤若望在黑夜中前行,看方向是直接奔去南岸码头的。夜色如墨,四野尽染,本是繁华吵闹的码头,此时却一片寂寥,海浪孤独的冲刷着沙滩,唱着亘古不变的歌谣。陈恭高高举着火把,照着他们走向更加黑暗的前方。
他能听到陈良在用弗朗机话和那两个洋和尚谈的正酣,偶尔冒出些大炮,火药,士兵这些他能听懂的词。只是后面四个人越发让陈恭感到怪异,近在咫尺的他居然听不到他们的呼吸声,甚至脚步声也微不可闻。他们身形矮小,过于宽大的修士长袍拖在地面,前进时肩膀完全没有晃动,看着就像是,像是在地面上滑行!一向胆大的陈恭心中惊道:他们是人,还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