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下卜加劳铸炮厂的资产是否超过五万里亚尔,他是否在果阿总督府登记过?”
“当然,卜加劳炮厂1556年就已经在果阿总督府登记来澳门建厂,而它的估值绝对超过20万两,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帕瓦罗越发的疑惑,陈良为什么会说起卜加劳炮厂?这座一直由卜家劳家族掌握的炮厂又和陈良这个明人有什么关系?
“我是卜加劳炮厂的第一大股东,持有该厂40的股分,哦,曼努埃尔·卜加劳先生就在这里”陈良把头转向老卜加劳,像是看着多年的老朋友。
“您一定可以为我的话作证,是吧,卜加劳先生。”
曼努埃尔作为一名工厂主,第一次找到万众瞩目的感觉,桌子上所有人的眼睛都盯上了自己。自己为了面子一直隐瞒着这笔股权交易,但是却被陈良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老工匠慌忙拿出自己的亚麻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还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是的,在和明国政府签订购炮协议之前,陈先生就以白银和技术转让的方式获得了卜加劳炮厂的股权,并且仁慈地承诺了我本人对炮厂的终生管理权。”
这个意想不到的场面不仅让各位葡人巨商窃窃私语,更打了帕瓦罗一个措手不及,驱逐一个王室法官并不算什么,但如果允许陈良加入议事会,即将上任的总督一定会撤掉自己所有的职务!
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脸难为情的帕瓦罗还是张开了口:“陈,我并没有别的恶意,但澳门的议事会从来都是由葡人担任的,而你,是明人!”
现在想起老子是明人了,荷兰人打上门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这是你们西方殖民者间的战斗,不需要明人的帮忙。海盗堵在你们门口拦截商船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你们葡人的货物,该由葡人自己保护!轮到分蛋糕的时候,想起老子是明人了,呵呵,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我想我对澳门的贡献要超过大多数在这个城市的葡人,而且在我眼里并没有葡人和明人的分别,葡人城和南湾的分别,我们都是生活在大明香山县这片土地上的人,在历次战斗和日常交流中,我对这座城市的人民产生了浓厚的感情,这是我要求加入议事会的第一个原因。”
陈良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慢走到帕瓦罗的身后。或许因为家中是北渡而来,陈良的身材照寻常广东人显得高大不少,比起平均身高一米五的葡萄牙人,更是高出一截,他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帕瓦罗。
“第二个原因,是因为真正的危险已经坐着船从里斯本来了,它不只是针对澳门市民,更是针对在座的诸位。面对着如此的灾难,我觉得我有责任保护我的朋友和乡亲!”陈良轻轻把有些精神恍惚的帕瓦罗按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他的椅背,悲天悯人的看着房间里的每一位葡商。
“你是说总督?我们之前也驱逐过王室法官,果阿什么都不敢做,我不相信一个初来乍到的总督,敢对我们这些绅士做什么?国王需要依靠我们这些绅士统治澳门!”作为从孩提时代,就看见过王室法官被赶走的资深刁民阿西尔,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
没等到陈良解释,屋中却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一直保持沉默的伯太略开口了,
“这次完全不一样,愤怒的市民杀掉了三十二名王国卫兵。而总督,是接到卡瓦尔康蒂充满污蔑的信而被里斯本派来的。自从霍尔木兹和巴西都遭受了可耻的失败后,澳门就成为了果阿的钱包,成了整个葡萄牙的钱包!他是带着专制和搜刮的任务而来,陪他来的,还有中日贸易舰队的六艘战船和上千名士兵。”
伯太略站起身来,将自己手下从子爵房中搜索到的密信摔在了桌子上。
“先生们,这次我们真的有可能上绞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