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蕴以前也没有什么新衣服,这件算好一点的。
于是她将白纸放在火上烤,立即有炭色的字体显现出来。
“快抓猫!”
冯蕴双眼微眯。
女郎以前没有什么好的首饰,陈夫人总说等她出嫁再置办,其实大家都知道是陈夫人舍不得给冯蕴花钱。不然,冯莹还没有许人家呢,身上穿的、戴的,日常里用的,哪一样都比冯蕴好上许多……
“两个孩子就麻烦冯姬了,我改日再来拜会。”
濮阳漪好像没有发现她的情绪。
玉势打磨得十分光滑,但把头那里有一个暗塞,许是为方便清洗设计的,冯蕴将它从中拧开,入鼻的先是一阵香……
到了安渡郡她才发现,冯姬怕是把敖七也迷得找不着北了。
不由又想到那个同将军去了信州的左侍卫。
这下濮阳漪不好再说什么。
冯蕴看着她,忍不住摇头。
“阿稚你来看看……笑死我,从不知敖七这般细心……”
可他在对着别的女郎笑。
她两个平常玩笑惯的,崔稚并不会生气,可今日大概有冯蕴在侧,崔稚脸颊通红,眼眸当即便暗沉下来,双唇紧抿着,一副想要发作又不得不忍耐的样子。
小满的脸登时臊了起来。
因为敖夫人没有女儿,她常去府里陪伴,可以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小满又夸赞了一句。
里面平塞着一张纸,不注意发现不了。
一支花蔓状的掐丝金步摇,上面镶嵌着宝石,造工精致而独特。
冯蕴不听她聒噪,将花蔓步摇递上去。
冯蕴洗漱好,准备出门。
果然她没有看错骆月。
下了点小雨,天气又转凉了,小满特意为她翻出一件氅子。
那是一件半旧的,从将军府,也就是以前的太守府带过来的。
冯蕴蹙了一下眉,“它不丑。”
但她睡不着,脑子里想了许久……
突地,她坐起来,好像想到什么似的,手执灯火到书房,将那个骆月送的礼物拿出来。
将纸条在火上烧毁,眼里露出一抹亮光来。
她没有对谁情深如许,只是顺应父母的安排罢了。她甚至没有想到,一年多不见的敖七,会长得那样高那样俊,那样的英姿勃勃,一眼看去便心跳如雷……
“回城吧,一会天色暗了,不安全。”
然而,她又能如何?
那天她和敖七在将军府里匆匆见了一面,她仅是将敖夫人的话转达一下,敖七就一脸的不耐烦,坐了不到一刻钟就离去了。
她会嫁给敖七,是在她尚未及笄前就确定的事情。
但纸上没有字,空白一片。
冯蕴知道她的部曲和裴獗留下的侍卫会将庄子守护得很好,即便晋齐战场近在咫尺,她也可以安稳入睡……
隔日便跑到信州去了……
此女,竟能带给她这样的意外惊喜。
“韦铮说,他要坐等姓宋的栽个大跟头,姐姐如此贤惠,自然要帮夫君一把。他要做了司主,也便宜我们姐妹行事……”
平常她是不敢说的,这次没有忍住,让冯蕴刮目相看。
鳌崽本来已经走过去了,崔稚这一激动,也惊吓到了它,条件反射地伸出爪子,一把扯住崔稚的衣裙……
“妹妹保重,依姐姐看,许是冲你而来。”
“收起来吧。”
这个乡野小庄子,她半刻钟都待不下去了。
这个世道也不会嘲笑胖子。
次日起床,冯蕴神清气爽,找邢丙过来,问了一下村里张家兄弟的情况。
小孩子没心机,自然交信给她。
敖七不喜欢她,崔稚知道,也不怎么在意。
那一刻,她才醒悟过来,敖夫人为什么要让她跟着平原县君来安渡,又为什么要再三叮嘱她看好敖七……
尤其看到敖七一字字安排冯姬要如何吃鱼的时候,那脸上的表情再控制不住,扯着崔稚就问:
鳌崽听到吼声,飞快地蹿到茅草亭上,大抵是受到惊吓,身子紧绷着探出来趴伏着,后背弯成一张弓的模样,嘴里发出嘶哈嘶哈的警告……
小满看得满眼发光,“平原县君喜欢女郎,我也喜欢她。那位崔四娘子,就很不讨喜了,来别人家做客,倒像是别人欠了她钱似的,拉着个脸,还骂鳌崽长得丑,哼,敖侍卫最喜欢鳌崽了,要让他知道鳌崽被他的未婚妻骂了,定然要发火的……”
说罢也不管冯蕴愿不愿意,更不管阿左和阿右怎么想,笑着安排。
“啊——”
冯蕴心里话,你可千万别再来了。
因为有能力吃胖的人,那都是贵人。
如今来信,莫说不提她一句,便是他的亲生弟妹都没有想起,满心满眼只有这个冯姬……
“今日收到中京复信,台主暂时抽不开身来接阿左和阿右,又不很放心侍卫们来去,让我先照管他们一阵……”
崔稚心上针扎似的,气得受不住。
金银在当下极是贵重,民间几乎看不到影子,这一看便知是皇室贵族才会佩戴的饰品,而且平原县君实在大方,随手就将打发给了别人。
小满便有些埋怨以前的陈夫人。她现在敢埋怨了,会把话说得很难听,也学了些乡野村妇骂人的话,什么“贼婆烂妇”的说了一大堆。
世间夫妻有几个是彼此心悦才在一起的?
于是,她便想起立秋前左仲带来的狐狸皮。
“来,给我看一看,看看你们阿兄都说了什么……”
农具坊今日上梁封顶,她得过去。
崔稚双手抱住胳膊,像是恶心坏了,一张小圆脸唰白唰白的。
冯蕴:中京的人玩得很花啊,骆月你要加油……
骆月:放心,看姐姐如何盘他。顺便教你几招。
冯蕴:啊这……就不用了。
甲乙丙丁诸位:求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