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冥界都在动摇,整座地府都在颤抖。阎罗王与鬼判官战战兢兢地将那生死簿翻上一通,辜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凶神恶煞的忧伤,终于苦涩而奈地摇了摇头:“这个……我们也是有所不知。……”
“‘有所不知’?作为这里的掌门人,你们竟然有所不知?”
“我等虽然掌管一方,但是能力有限……况且有些如你这等天神上仙的意思,我们也是不能尽知啊!……”石猴的目光凛冽得让人胆寒,阎罗王与鬼判官硬着头皮,吞吞吐吐地表达出了自己的委屈与奈。
“好一个‘不能尽知’!既然如此不能尽知,留你们何用!”
话音未落,石猴纵起神威,电光火石间,容不得任何反抗与挣扎的间隙,一手一个已将阎罗王与鬼判官牢牢地捏住了颈子。石猴的目光已经爆发,他身上的每一根毫毛都激荡着火焰。尽的力道控住咽喉,已到了即将自己捏碎的边缘,阎罗王的脑-浆子都要沸腾了。
“上仙且慢!……”九鼎一丝、间不容发之时,阎罗王终于挑战极限,迸出了一句囫囵话:“我知道上仙应当如何去找……玲珑不在生死簿上,说明不在鬼国……不在鬼国,未必就不在冥界!……”
“此话怎讲?——说个清楚明白!”石猴目光一动,火势不减。
阎罗王此时哪敢指望上仙收手,将自己放下来好好说话,赶紧一鼓作气地说完,而后听候发落:“上仙但可以……去找冥界真正的主人……‘幽冥教主’!……”
石猴一愣:“难道说在这幽冥界,还有比你这阎罗王还要大的官?”
“我虽在鬼国当家……但是幽冥教主才是……名副其实……真正的掌门人!”
“少来唬我!”石猴泛着狐疑道。“谁不知你阎罗王是鬼界之王,鬼魄魂灵都以你为尊,谁又能比你大!”
“上仙有所不知……”鬼判官见阎罗王快要换不上气来,就当仁不让地出面解释。“我家阎王爷坐镇阴曹地府……算是撑台前的……我们的幽冥教主负责政教风化……才是真正坐幕后的……上仙不在官场,或许不会明白……分管思想教化的,永远都比掌管行政机关的高半头……就是这个道理……官大一级压死人……鬼国里的大事小情他可以插手……他要办成什么事,我们可是全然不会知道。”
“他现在身居何处?”
“出了地府……纵法飞升……一直往上……到一座翠云宫就是了!”
“若我知道你们骗了我,我定会回来继续消灭你们!”
“不敢!……不敢!……”
悟空收回神通,阎罗王与鬼判官摔了个前仰后合。——好一阵气喘与咳嗽,甚至于把肝肺都咳出来了。但是逃过一劫的兴奋盖过一切,于是又都若其事地将那些肝肺胃脾之类的鸡零狗碎,收集起来,重新塞回肚里去。
看着石猴马不停蹄纵身而去,危急存亡之秋安然度过,整座阴曹地府终于安静下来,阎罗王与鬼判官瘫在地上,长舒几口气道:“天哪!不敢相信……总算是把这尊瘟神给送走了!……他来一天,我要折寿半年啊!”
满地的狼藉触目惊心,一丝阴影悄然滑进了眼帘。阎罗王立起浓眉大眼,怒喝道:“判官!速去将那苏护弄来,炼成神丹,补补我的元气!”
“可是石猴……”
“嗯?”阎罗王歪起大脑袋,瞪起大眼,破口大骂起来:“混账东西!你算哪个王八蛋,敢质疑我?……石猴石猴,有种你去跟他混去!都是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才是鬼界之王,在这鬼国里,谁敢对我发号施令?即便是他,终有一日,我也定会让他后悔!”
仿佛所有的不满,都在这狂风暴雨中发泄干净,阎罗王静下心来,望着地府外面的黑暗,散着老谋深算的微光,幽幽地说道:“待他去过翠云宫,我们就到幽冥教主那里汇报。幽冥教主是肯吃气的人么?等到表奏上天,自有天兵神将下来,治理各种不服。他不是善于复生么,那就看看这次究竟还能不能复生?毕竟天道和运气,不会永远都站在他那边!”
鬼判官热泪盈眶地望着阎罗王,他的崇拜和敬仰溢于言表,但他还是渴望表达自己:“阎王爷真是英明神武、手眼通天啊,高屋建瓴之中富含深谋远虑;高瞻远瞩之时不乏独运匠心!非拨云见日,不足令我豁然开朗;非醍醐灌顶,不足让我茅塞顿开;非五体投地,不足形容我对您的仰慕尊崇啊!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我对您的景仰犹如滔滔江水……”
谁知阎罗王却将他一脚踹飞:“再用这几句话来形容本王,本王就将你踹到那九幽尽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