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枝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治蛇毒。
她没完整地学过,可五运六气能看到人体内的生机与死气,也能看到在人身上缠-绵的病气。
按理说,蛇毒属于外邪,被蛇咬了的人能看作是外邪入侵,还能借用针-刺放血疗法,把那些进入人体混入血液中的蛇毒给逼出来就好了。
可这只是理论上可行,实操起来行不行,她也不确定。
忐忑不安地坐在车上,刘督行驾驶着车驶往鸟洄滩。
褚玉茹还在哭,王连萍的脸上也写满了焦急。
许枝云看王连萍急得脸都白了,额头上的汗珠也大滴大滴地往下落,她问王连萍,“嫂子,你不是提起她们几个都恨得牙痒痒?怎么这会儿这么着急?按理说,刘伶俐出了事,你不应该拍手称快吗?”
“我拍什么手称什么快啊!小事上可以计较,现在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我还能不盼着她好?刘伶俐虽然是个祸害,可也不应该这么早就没了啊,她比我还小几岁呢!她要是没了,她家里怎么办?孙二勇不说,刘伶俐生的那三个孩子呢?”
许枝云拍了拍王连萍的背,给王连萍顺了顺气,说,“生死有命,都是自己上辈子修来的命数。”
她在这方面倒是看得开,也想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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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开的是许枝鹊。
许枝鹊在鹤城姑姥县左疙瘩镇的第二生产队插队,她从源城到鹤城时,源城那边还热得很,到鹤城那天只感觉稍微有点凉,可也没感觉太冷,怎么这才过去几天不到,鹤城就下雪了?
而且鹤城这边实在是太冷了,冻得人手指都伸不开,同住一个屋的人脸上、耳朵上,手上,都已经被冻出了冻疮,好在她偷偷从交易平台上买了瓶海狗冻疮油,这才没长出冻疮来。
看着同屋的人那痒起来恨不得把身上的皮和肉都挠烂的架势,许枝鹊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下乡插队可能是个错误的决定。
可是想想当初摆在她们姐妹俩面前那二选一的难题,要么下乡插队做知青,要么嫁给一个二婚的兵老粗给人当后妈……如果时间能倒流,她能回到过去,她还是选择下乡插队当知青。
就是这鹤城的天气怎么这么冷……冻死了。
许枝鹊缩了缩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地捂在被子里,可还是感觉有冷气儿止不住地从身下往身上窜,冻得她上牙磕下牙,感觉牙花子都快磕麻了。
现在的许枝鹊前所未有的想家。
不过她还算是坚强的,与她同屋的那几个女知青已经冻得病倒了,要么是发烧烧得昏昏沉沉不省人事,稍微清醒一点后就开始哭。
整个知青点都被愁云惨雾笼罩着。
被推选为队长的女知青顶着俩红脸蛋从屋外进来,她叫孟炊,是鲁东人,个子长得高高大大的,性格也大大咧咧,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好,因而才能在短短两三天内就得到了知青点所有女知青的好感,被一直推举为女队长。
孟炊吸了吸鼻子,给屋子里的女知青送来了新的噩耗:
“我问过生产队长能不能借我们一点粮食的事儿了,生产队长根本没有松口。他说他也想不通,上面的领导人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安排知青下乡。”
“要是春耕春种的时候知青下乡,那就算知青懒散手笨一些,也不会太拖大家伙的后腿。可我们下乡是赶上了秋收,还是秋收快完的时候,要是给我们分粮食,生产队长怕引起众怒。”
“我和生产队长提了,问队里能不能预支点粮食给我们,明年秋收之后我们还,可生产队长说没有富余的粮食预支给我们,让我们自己想办法。”
躺在许枝鹊隔壁的女知青叫林苗红,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我们想什么办法去!上面让我们知识青年下乡支援农村建设,没让我们下乡挨饿受冻啊!总不能让我去掏老鼠洞,看老鼠洞里有没有藏粮食吧!”
孟炊坐到林苗红跟前,拍了拍林苗红,说,“我琢磨了琢磨生产队长的意思,估计是想让我们自己拿钱去找村民们买粮食。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办法,除了这个法子之外,我实在想不到别的了。”
林苗红哭得越发崩溃了,“可我身上没钱啊,我拿什么去买?”
许枝鹊没管林苗红的哭声,她已经在心里盘算自己身上的钱够买多少粮食了。
有交易平台在,她原本不用花钱向村民们购买粮食的,可她怕别人问她的粮食从哪儿来,只能捏着鼻子买一点,应付别人的好奇心。
得亏她来了第二生产队之后就秉持着雁过拔毛的精神,只要是交易平台提醒她能换钱的东西,她不管价格高低,都会上手薅上一把。
价格高点她自然开心,价格低点她也不嫌弃。
尤其是那些芦苇,她随便薅一捆就能卖个两三毛,鹤城遍地都是芦苇,她靠着芦苇赚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
许枝鹊其实不缺钱,她想改善一下居住环境,起码得把炕给烧得热乎些,门窗上的缝也最好用报
纸糊一糊,不能像现在这样将就着,屋外的冷风彻夜得吹,屋内睡着的人从早到晚都冻得打摆子。